“——大叔你怎么还在这里!”我对着镜子拿起梳子开始给自己扎小辫的时候,高个子男鬼幽幽地又出现在我身后,我叼着发绳含混不清地问:“你一定要来看我洗脸吗?”
“不。”男鬼简短地说,“我发现我不能离开你身边3米之外。”
“什么意思?”我抓起左侧的一绺头发,抬起胳膊将绒花发绳缠上去,“你不能离开我身边3米之外——等等,那岂不是说?”
我转过身去,和看起来仍然镇定自若的男鬼对视:“你成了我的绑定背后灵?!”
“应该可以这么说。”男鬼道,“看来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就是彼此的室友了。”
“我是空条承太郎。”
我有些愣怔地向他伸出手:“藤丸立香。”
“——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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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步履轻快地走向教室,一路上和同学们问好。承太郎双手插兜跟在我身后,沉默地打量着校园。
在上学路上,我和承太郎简单地交换了一下彼此的信息。我是16岁的普通女子高中生,父母出差,目前正在独居——不过对于我来说独居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因为我学过八极拳!
“喝,哈!”我悄悄地挥动拳头,“吃我一招‘猛虎硬爬山’!”
承太郎道:“嗯,很有震慑力。”
我总觉得他在棒读。
空条承太郎的事情就离奇多了。这家伙29岁,是一个美日混血的海洋冒险家,还是个博士。1999年,他在一次突发事件中意外身亡,醒来时灵魂就出现在了我身边。
“咦!”我惊奇道,“但是今年是2016年诶!你难道是个飘荡了17年的鬼吗?”
“不知道。”承太郎站在我的课桌旁,看我从书包里拿出笔袋,端端正正地摆在课桌上,“我没有相关的记忆。”
“诶……”我用手托着下巴,从笔袋里挑出我最喜欢的一支粉色中性笔,“呼呼”地转了起来,“那你的家人朋友呢?你想不想去看看他们?”
承太郎犹豫了半晌,低声道:“我不知道他们还都在不在。”
“总归要试试嘛!”我说,“我可以帮你调查你家人的情况,但是相应的,你得跟我做一个交易。”
承太郎问:“什么交易?”
“放心,不会让你去做什么玄学阵眼或者把你送到捉鬼师那里去的。”我愉快地一拍手,“你既然是美日混血儿,还拿到了博士学历,那你的英语应该很好吧?”
承太郎看起来似乎猜到我的想法了:“你莫非想要我帮你考试?”
“也不是完全的替考!”我振振有词,“我只是需要你在我有题不会的时候指点几句,仅此而已,这样的交易特别划算!”
承太郎叹了一口气。
“呀类呀类打贼,我尽量吧。”他说,“高中的知识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交易达成!我兴奋地对着他举起右手:“好耶!来击个掌!”
承太郎无奈地从衣兜里把手拿出来,轻轻和我一拍:“击掌。”
我的后桌有点困惑地看着我跟空气说话,她戳戳我的后背,小声问:“立香,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转了转眼珠,说:“我在跟我的虚拟朋友说话。你小时候应该也有吧,那种幻想出来的朋友?”
后桌觉得更奇怪了:“有是有,但是……但是我在10岁之后就看不到她了。”
我假装很惋惜:“那太可惜了。希望你能再和她重逢,毕竟那可是你的天真纯净的童年象征。”
后桌:???
承太郎似乎在憋笑。
上课之后,我的心思也没能完全集中在课堂上。我悄悄地转头去看承太郎,29岁的空条博士就以坐姿漂浮在我身边,盯着板书似乎正在认真听讲。
“喂,大叔。”我小声叫他,“你需要进食吗?”
承太郎转头看向我,在嘴唇前竖起食指,示意我认真听课。
我偷笑着重新看向黑板,趁他不注意,就又翻开我的笔记本,在上面划拉了一句话,挪到课桌边给他看。
[你刚才做‘嘘’手势的样子好帅!]
承太郎看到我的这句话,咳嗽了一声:“认真听课。”
我把本子拉回来,又划拉了一句:[你活着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受欢迎?]
承太郎的双眼仍然看着黑板:“大概吧。”
[不要回答得这么模棱两可嘛!像你这样的要是在我们学校当老师,一定会有超——级多的女孩子喜欢你!说不定还会有人故意犯错,想被你揪到办公室骂呢。]
承太郎抿着嘴不回答了。
我用胳膊肘把橡皮碰掉在地上,然后假装弯腰去捡,趁机伸手拽了拽承太郎的袖子。
[你的名字是怎么写的啊?KUJOJOTARO,都对应着哪个汉字?]
承太郎无奈地低头看向我:“我记得导数是很重要的高中数学内容,你真的不听课吗?”
“放学之后我再看看书就懂了嘛。”我悄声说,“告诉我你的名字到底是怎么写的嘛!大叔~啊,还是说你更喜欢听我叫你博士?博士,告诉我嘛,博士~”
“藤丸!”
我条件反射地蹦了起来:“是!”
老师怀疑地看着我:“你刚才在嘀嘀咕咕什么?来,你告诉我,这个式子求导之后是什么?”
我攥紧了拳头,盯着黑板上的代数式看了好一会儿,吭吭哧哧地说:“求导之后,求导之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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