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柔和的日光灯下来到荒凉无人的维度孤岛,周身的气温一下子冷了下来,希瑞尔眯起眼睛,适应着眼前的环境。
“你来了。”身后传来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语气平淡。
希瑞尔转过身来。
他站在一片被风沙打磨得粗粝的岩礁之上,耳边是无边无际的海洋雄伟阔大的潮涌之声,头顶有黯淡的星光落下,星星点点地映在精灵浓绿色的眼睛之中,沉默无言。
“有什么需要我知道的东西吗?”希瑞尔不想浪费一点时间,直截了当地问道。
仿佛凭空出现的女人远远看去只是一团模糊的黑影,她跳上岩石,朝着希瑞尔走来。
她穿着一身将全身都笼罩进去的黑色长袍,两边开叉,行走间隐隐露出穿着紧身战斗服的修长双腿。等走近了,希瑞尔看到她头上戴着能将整张脸都遮挡住的兜帽,只露出皙而精巧的下巴和一双饱满的红唇。
“代斯维尔的内部构造图,”女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卷,扔到了希瑞尔的手上,“亡灵之力凝聚的生物磁场使得机械难以运转,他们在总部基地建立了古老的城墙,法师、骑士与耳目灵敏的猎人昼夜不休地站在长达万里的城墙上值班。我只能依靠自己制造地图,所以时间慢了一点。不过最近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这是最详细的一版。”
希瑞尔将还散发着墨水味道的羊皮卷塞进了背包空间,“你做的很棒,出乎我的意料。”
神秘人笑了起来,声音依然是沙哑的,但谁都不能忽视她身上那股独特的女性魅力,她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脸陌生的脸来。
“当初可是你力排众议,派我潜入到代斯维尔的,”娜塔莎顶着一张与本身长相完全不同的脸孔,神态却依然是熟悉的样子,轻松而游刃有余,“我以为你会对我报以更高的期待。”
希瑞尔将手放在胸口,朝她微微弯腰,按照精灵之间的礼节表达敬意。
而娜塔莎也报以同样的礼节,与希瑞尔相似的耳朵抖了抖。
她现在的伪装身份是一只被亡灵化的暗夜精灵,按照暗夜精灵的传统与血脉划分,她的眼角有两道飞扬出去的暗红色花纹,随着眨眼的动作轻颤,如同两只染血的翅膀。
为了使得娜塔莎的身份尽可能地完善,希瑞尔对她进行了长达半年的秘密培训,同时连同地球上的天才法师斯特兰奇,亲手制造出可以屏蔽亡灵之力感染同时伪装身份的魔法道具,又准备了大量封印着最高等级净化术的卷轴。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娜塔莎义无反顾地离开,开始了潜伏任务。
没有期限,不计代价。
她是地球插在亡灵身上的双眼,代替人类去看看不到的地方。
“我为你骄傲,”希瑞尔知道当一个人类被亿万亡灵包围的时候,将面临怎样的恐惧,无论是勇气、能力还是心理素质,面前的女人都值得任何人的敬佩,他不禁回想起当时和托尼爆发出的激烈争吵,“但我还需要你继续潜伏,请你客观评估自身情况,再告诉我能否做到。”
娜塔莎耸了耸肩:“当然,除了环境特殊一点,其实任务还是很轻松的。你也知道,那些亡灵从来没怀疑居然有其他种族的生物敢潜入他们的大本营,更何况他们也没经受过任何反间/谍的训练,就连情报机构也只对外而不对内。”
“海因希里的情况怎么样?”
娜塔莎:“不太好,上一次他领军进攻阿斯加德又大败而归之后,颜面扫地,威望大失。亡灵内部也有野心家,他们想要像当初的海因希里一样,杀死独/裁的军团长上位。”
希瑞尔:“亡灵后方的情况怎么样?”
娜塔莎轻轻舔了舔下唇,嘴角浮现出一丝灿烂的笑意,她轻声说:“那当然是更糟糕了,他们被海因希里扔在没有任何一个生灵的地方,只能坐视自己的同僚在前线掠夺新鲜的血肉,嫉妒都快要把他们的屁股烤化了。这一年的时间,亡灵后方的星球爆发了十几场暴/动和兵变,亡灵并非是铁板一块……更何况,我有最适合的人手去做这些事,潜入,刺杀,嫁祸,离间,刺探情报,颠覆政权……”
希瑞尔听得十分认真。
亡灵的等级制度严密,上级对下级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任何反对首领的异见者都将被暴力镇压。
当一位军事独/裁官铁腕统治的时候,这种制度是一把对外的利刃。可一旦军团长海因希里在前线频频失利,露出虚弱的模样,那些贪婪如豺狼的亡灵又怎么会甘心屈居人下?
海因希里杀死上一任军团长不过一百多年,那场景历历在目,所有人都还记得呢。
这也是这两年来地球并未遭到亡灵大规模袭击的真正原因。
当然,娜塔莎和她的那位帮手也居功至伟。
“还是不肯让我见见你的那位下线吗?”希瑞尔问道。
娜塔莎眯起眼睛:“除了你和托尼,不也没人知道我到底在执行什么任务,单线联系永远是最安全的。”
根据娜塔莎的陈述,她的下线是在亡灵第一次入侵纽约的时候被半亡灵化,随着亡灵的败退,被撤退的浪潮裹挟回了代斯维尔。
但因为体质特殊,在亡灵之力最为浓郁环境中,因为没有人在意他这样的小角色而特意转化,他居然一直维持着神志清醒而身体半亡灵化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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