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知道温宪是何种人了,为什么他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难过?他不想呆在这里,每次见到他无异于 一次挖心挠骨的残忍酷刑。
“不!”,他开口道:“我不要呆在这里,也不要接受你的恩惠。”
汪畏之说着就想伸手去拆身上的绷 带,这一举动狠狠刺激了温宪的神经,只见高大的男人从门口几步转回来,一把钳制住他的手腕,语气冷的几乎可以化出冰渣,“你疯了吗 ?”
他看了眼汪畏之后背上已经渗透出来的鲜红,神色更加危险,“你以为还有你选择的余地吗?除了我的应允外,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离开这里,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汪家覆灭!”
汪畏之强忍着痛,将那到唇边的呻。吟咽了回去,勉强撑出一个笑容,“他们早就把我抛 弃了,你以为我会为了他们在牺牲一次自己吗?”
温宪神色丝毫不变,甚至还笑了笑,“我知道你一点都不在乎他们,但你会眼睁睁看 着他们死吗?”
汪畏之不说话了,那强撑出来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他知道温宪说的是实话,这个男人太了解他了,尽管他们伤透了他的 心,尽管他们遗弃了他,但他依然无法看着他们去死,那是他血缘上的父亲,是他过去存在的证明,甚至是那个令人讨厌的女人,依然如此 。
见他沉默,温宪再次警告道:“若你乖乖的,我自然能保他们平安无忧,若你起了其他心思,你也知道我如今的性子,在做那些事前 最好想想,你能不能承受的了那么做的后果。”
他说完松开手,过大的力道将汪畏之手腕捏的青紫,见卧在床上的少年终于歇了折腾的 心思,他这才转过身走到门口吩咐道:“再去端碗药来,看着他喝下去,若他还不肯喝,就给我灌进去。”
说完撇了眼床上的汪畏之, 见他没有反应,这才大步离开了这里。
汪畏之愣愣的趴在床铺上,他的视线没有落到具定的焦点,只是这么漫无目的的游移着。
他 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又该如何走,他只觉得似乎所有出路都被堵死,将他困在了原地。
很快仆从们重新端了 药进来,他看着那乌漆麻黑的药汁,本不想喝,可徒劳的反抗恐怕只会换来更加暴力的镇压,索性端起来一口饮尽,似乎也不觉得这药有什 么苦的了。
他将药碗放回去,想着这进京来前前后后的事,突然眼眶烫的厉害,他将脸埋进柔软的枕被间,连日来的突变终于在这一刻 将他压垮,他埋进去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压低,可也盖不住传来低沉的哽咽声,他维持着这个动作足足两个时辰,在抬头时,已然整理好了情 绪,汪畏之似乎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了般,从原先纯澈活泼的少年变成了青涩沉静的模样。
这伤创口太大,他这一躺足足躺了半个多月才 能下床,每日汤药都会准时送到他面前,而如今的汪畏之已然可以面不改色的将它一饮而尽。
他后背伤口虽然愈合,可那留下的狰狞疤 痕却爬满他整个背脊,看上去实在可怖的很。
而这半个多月来,温宪也只来过几次,每次都是看看他的伤便离开,两人也没说上几句话 。
府中消息闭塞,除了几名日常进出的仆从,倒也没什么人来,汪畏之能下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想出去走走。
再经过温宪那一番威 胁后,他已经妥协,但似乎温宪并不这么认为,他还未走出小院便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下。
“我只是出去走走也不行?”,汪畏之看了 眼拦在身前的人。
两名侍卫没有太多情绪,“主上吩咐过,汪公子不能离开这里。”
“我不是要离开,只是闷了想要走走。”
“公子还是请回吧。”,侍卫们虽语气平缓,但态度却十分强硬。
汪畏之脸色有些难看,但却无可奈何,这是温宪的府邸,这里的仆从 也只听他一人的。
叹了口气,一直这么关着他算什么?“劳烦你们帮我转达一声,我想见他。”
见侍卫们恭敬的应下,汪畏之无奈 之下又走了回去。
他在小院中等了有半个时辰,温宪才从门口进来,他身上还穿着朝服,看样子似乎才从宫中回来。
虽然汪畏之心 中一直给自己建树,可当看见他时,心脏还是丢盔弃甲的抽了抽。
只是如今他已不是那单纯的有些傻气的少年,经过这半个月的沉淀, 他已经能很好掩饰自己的情绪。
温宪走进来,直接拉开一旁的座椅坐下,他手中拿了一则黄色的帖子,随意的丢到一旁的桌面上。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眉头间有暴虐的气息萦绕,应该又是在朝堂上被二皇子挤兑了。
“你找我?”
汪畏之将视线收回来,尽量不去 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我想出去走走。”
他话落,温宪狭长的狐狸眼微眯,“你想去哪儿?”
“只是出去透透气。”
温宪 看着他避开的视线,心中不爽更甚,他站起来靠近汪畏之,后者忍不住缩了缩。
这一举动直接将温宪的怒火点燃,他掐住汪畏之的脸, 强迫他看着他,“这是你求人的姿态吗?你是不是忘了,现在是在谁的屋檐下。”
汪畏之脸色白了白,避无可避的对上那双狐狸眼,每 每看见他,都让他忍不住想起才认识温宪的那段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