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宵茫然道:“怕什么?”
“被灵兽抓咬成那样,现在却没有恐惧,没有怨恨,”骆修雅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是心中无畏,还是蠢笨痴傻?”
纪宵抬眸看着他:“可是它们现在不在啊……”
要是那些灵猫还在,他肯定是怕的。
一想起那些灵猫,他就忍不住想起被啃噬抓挠的日日夜夜,身体不由僵硬起来。
不不不,不能想了。
骆修雅轻笑出声:“看来还是怕的。”
坐在对面的,是一个面色清冷的青年,他提醒道:“该你了。”
骆修雅收回了轻抚纪宵眼角的手,眯了眯眼:“我小徒弟都醒了,不下了不下了。”
青年闻言没有多语,起身走了。
骆修雅见状朝着他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啊。”
青年没有回话,眨眼间就没了踪迹。
骆修雅伸腿搭在棋桌上,晶莹剔透的棋子有些被扫落,他却浑然不在意,双手往后微微一撑:
“我已经收你为徒了,还不叫声师尊?”
纪宵乖乖道:“师尊。”
“叫什么名字?”
“纪宵。”
“哪个宵?”
“夜晚那个宵。”
“观你年纪和修为,是先天仙身吧,”骆修雅伸手把他抱起来横在腿上,又摸又探,“十九岁?真小啊。”
纪宵看着他纤长的腿,有些担心把他的腿压坏了,一动不敢动:“师尊……多大?”
骆修雅把他放回地上:“记不清了,几万,还是十几万。”
纪宵:“……”好老。
“先天仙身,怎么还落到如此地步,”骆修雅伸腿把桌上的棋子都扫落,眉眼染上一丝倦意,“你父母呢?他们该把你护在身边才是。”
纪宵顿了顿:“应该死了吧。”
娘说过,如果他们不死,就来找他。
但他被群猫折磨也不见他们出来,想必是死了吧?
骆修雅闻言也没反应,手轻轻一扫,身下的椅子和桌子就化为了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打了个呵欠:“没事,没有父母,但以后你有师父了。”
纪宵:“不是师尊吗?”
骆修雅:“都一样。”
纪宵:“哦,师父。”
骆修雅伸手朝他脚下那棵桃树一指:“盯着那棵树,等树下起了香味,就叫醒我。”
“嗯。”
……
纪宵坐在骆修雅旁边,看着他沉睡的容颜,和飘洒在他身上的桃花,轻声道:“师父,我也想睡觉。”
这样安静优美的环境太让人想睡了。
“师父,我爹娘说我们是没有睡觉需求的,那些人所谓的睡觉,其实都是在修炼,不像我,睡觉也不修炼。”
“师父在修炼的话,能听到我在说什么吗?”
“……”
纪宵撑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那棵桃树。
心想,树下还能起什么香味呢?
看着看着,他眼皮渐渐沉起来。
他伸手戳了戳骆修雅:“师父,我也想睡觉。”
“你不出声,便是答应了。”
“谢谢师父。”
纪宵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柔软的床,最终爬上了床,伏在骆修雅身边睡着了。
床很宽敞,两人靠得极近。
朦胧间,纪宵感觉到有什么在他怀中蹭了蹭,迷迷糊糊的伸手捞住。
“喵呜~”
“!”
纪宵猛地睁眼,四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猫的身影,只是他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他怀里来了,还总是要拱一拱。
纪宵:“……”那些灵猫给他的阴影太重了,都出现幻听了。
他紧紧把师父搂在怀里,闭上眼。
不怕不怕,师父在,就算灵猫追来,也不敢造次。
……
日转星移。
在他们师徒俩不知道的情况下,桃树已经结了果,又重新开了花。
桃林外的一个大殿里。
那个曾和骆修雅下棋的青年坐在上方:“他们还在睡?”
“小仙们在摘桃的时候,有注意没吵醒他们,现在桃花又开了,也不知他们是否还在睡。”
“……”
青年,也就是清源,掐指一算,站起了身。
……
清源来到桃林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紧紧抱着对方的师徒俩。
一个俊美妖异,一个松散平和。
清源其实见过与纪宵眉眼相似的女仙。
只是她那双冷艳的眉眼,生在纪宵身上,初看时也是一般冷艳,细看却发现,他眉宇间透着的是松散和平和。
没站多久,床脚那边的桃树下就有一股绵长的清香传来。
很快就压下了桃林的桃花香。
清源指尖微动。
骆修雅和纪宵身下的那张大床倏然消失。
在掉落的那一刻骆修雅就睁开了双眼,抱着纪宵站好,避免了跌落在地的结局。
纪宵也睁开了眼,有些茫然。
清源转身远去:“莫误了你的酒,别又等上千年。”
骆修雅松开纪宵:“让你盯着桃树,你怎么也睡了?”
纪宵:“我问过你了呀。”
骆修雅:“?”
算了。
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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