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情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没能睡着。他静静躺着不动,是生怕惊动身旁的人。
对于这几年来都一帆风顺的花未情来说,今日发生的一切委实是晴天霹雳。聚缘楼开张不到两个月,连本钱都没盘回一点就出了这事,即便查出真凶短时间内也不能开张,百姓都心有余悸,恐怕开了张也只会门可罗雀。
身边的人翻了个身,顺手给他提了提被子,“别想太多,好好歇息。”
“嗯。”花未情微微将脸凑过去,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翌日,花未情早早出门,先是命人将聚缘楼主楼里的水井封了,这水被下了鹤顶红,再也不能用。
昨日中了毒的客人,花未情也命人将他们一一送回家中。昨日经大夫诊治,毒性有所削弱,但仍旧需要后期调养。
花未情从萧家药铺调出一大批补药,吩咐伙计将补药一一送往昨日中毒的客人家中,再赔偿白银十两,以作歉意。
花未情亲自携着补身子的药和安胎药前去昨日在楼里砸东西的大汉家中。那大汉名为邹平,乃京城威震镖局的人,身上有点功夫,家中妻子身怀六甲,昨日在聚缘楼用了膳身体不适,将他吓了个半死,他心里积了气,就横冲直撞跑进楼子里砸东西。
花未情赔礼道歉的态度算好,邹平却是一直撇开脸,都是他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的妻子应声,“昨日外子在楼中砸了不少东西,花老板看都值多少银子,过些日我便将银两送过去。”
花未情赶忙道:“万万不可,昨日夫人在聚缘楼中毒,花某已是过意不去,又怎敢问夫人要赔偿。”
皱夫人笑了笑,“这也怪不得花老板。”
邹平鼻子重重哼出一口气,“这聚缘楼他是老板,不怪他还能怪谁,怪咱们去错地方?”
皱夫人扯了扯自家夫君的袖子,小声道:“你怎能这么说话。”
邹平皱着眉头道:“夫人,你身怀六甲,昨日若不是我早早送你去看大夫,还不知会有何后果,你还帮着他说话?”
皱夫人对花未情赔着笑,道:“外子性情鲁莽,还望花老板不与他计较。”
花未情心里尴尬,脸上却从容,“怎会,花某倒是谙熟皱兄为人夫及为人父的心情。实不相瞒,内子近日也有了喜,若他中了毒,想必花某亦会坐立不安。”
皱夫人平和笑了笑,“原来花老板也是有家室之人。”
说着说着,便将话题说开了。
花未情不计较他砸了多少东西,该赔多少银两,将带来的药材和银两交给了皱夫人,便离开了邹家宅子。
聚缘楼投毒一事传到皇帝耳中,皇帝将花未情召入宫中,询问事情来龙去脉。花未情一一如实相告,并恳请皇上做主。
皇上命大理寺卿主查此案,刑部辅助。一时之间,京城上下议论纷纷,私底下都在议论着这花氏商号的花未情与当今皇上到底有何渊源,为何将外海贸易特权从陆家手中转给他?还出动大理寺卿为他查案?
投毒案转交给了大理寺卿,花未情也没闲着,一方协助大理寺卿办案,一方照料自己的生意,还要在府上多陪自家夫君和儿子。
此案真相虽未查出,花未情心里认为十有*是陆逵在背后指使。这些日已想出了对付陆逵的办法。
陆氏商号以当铺钱庄为主营,遍布各州县。花未情下了命令,花氏商号所有商铺,收到陆氏钱庄的银票后,立即前去当地陆氏钱庄兑换现钱,再将现钱囤积。
陆氏的生意靠着钱庄敛聚的钱财周转,花未情用这一招恰好将他敛聚的钱财挖空。
花氏生意遍布天下,丝织坊、染坊、染料、皮料、药材等一家独揽,日进千金,而这日进的千金所收银票都在陆家换成真金白银。这一招短期内还看不出成效,过个一年两年,陆氏钱庄就会遇上瓶颈。
陆氏靠着钱庄维系当铺生意,若是钱庄遇上瓶颈,当铺生意自然也会受阻。花未情的生意越大,陆氏钱庄的现银就会越少,直到将整个陆氏钱庄挖空,再拿不出现银兑换。
陆府。
一身蓝衣的萧召昀提步进了书房,看着书案后坐着玩弄手中两颗琉璃珠的陆逵,道了句,“皇上出动大理寺卿和刑部彻查聚缘楼投毒一案,你竟还这般悠闲。”
陆逵背慵懒地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怎么,你还想我整日惶惶不安,自露马脚不成?”
萧召昀深呼一口气,“你要如何不关我事。”
“那是当然,你还管不了我。”
听着陆逵心高气傲的语气心里十分不爽,但也只得忍气吞声,直奔主题道:“你给我一笔银钱,我要离开京城避避风头。”
“怎么,你怕被查出来?”
“呵,你不怕?”萧召昀看着他,“幕后指使是你,此事既然牵动皇上,被查出来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你这陆家上上下下恐怕都要遭殃。”
“这么说来,若你被抓了,就会毫不犹豫将我供出来。”
萧召昀微微眯起眼,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这就要见仁见智了,若陆老板给我应有的,与陆老板两不相欠,我自然将此事揽在自己身上。”
这话说得明白,陆逵唇边带着意义不明的笑,“也好,你出京避避风头,我给你这辈子花不完的银子。”
“陆老板果然是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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