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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商不想天险关是一道攻不过去的鬼门关,身旁只留下亲卫数十人。方才太子手持银枪、身披金甲的身影从关口一跃而出,就已断下今日胜负的局面。趁双面恶战,他翻身上马只欲先逃离此地。一旦保住性命追上豫州总兵的十万大军,杀太子这五千人便如捏死蝼蚁一样简易。
    “放箭!放箭!”祁商朝左右弓手大喊,两旁的骑兵纷纷拉弦,弓弦弹指猛然绷直,几支淬过□□的羽箭朝准身后追击的人飞射过去。
    祁谟自然不会叫三皇子逃了,如今他也皇令傍身,也就是说,那十万兵马也可以听他调遣,谁追上算是谁的。此刻他与苏青松并驾追击,只听见一声不妙的哨声便下意识偏过身子去。苏青松在左,几支箭都是朝着太子去的,他自然不会叫它们逼至眼前。祁谟偏身的一刹那,易怒的灵蛇长嘶一声,苏青松扬起手臂,抽戟将利箭生生断在了半空!
    重阳候一门皆忠烈,将星在左,怎能容帝星不测?
    祁商终于尝到了自酿的苦果,眼前仿佛是一条染满鲜血的路,心中却仍是恨怒交加。只听身后长喝一声,从后脑响起短促的破空的声响,如同夺命鬼使朝自己背后扑来。慌忙中他俯下身护住后颈,却不想一柄镌刻金鳞的□□闪着冷光猛然坠下,将他的前路断了,直直戳进了前头的草地。
    太子终归还是善了些!苏青松忍不住在心里怒道,这一枪直击明明可以将三皇子的胸背戳穿,太子却只断了三皇子逃命的路,令马匹受到大惊,将人从背上掀翻。
    祁商从马背落下,滚落在冰凉的荒地上,膝头一阵阵钻心的疼,必定是摔断了腿骨。三皇子一落马,那些奉命剿杀的禁军也便不做无谓抵抗,纷纷把长刀弓箭扔在地上,做受降之姿。至此太子祁谟首战告捷,伤亡尚未过千却收编降军轻骑两千,弓箭手三千,羽箭数万支之多。
    “嘶……呃,想不到……五弟倒还是个能武的。”祁商匍匐摔落,看太子下马走到了眼前,“父皇……恐怕还不知道呢吧?怎么就……怎么就杀不了你!”
    祁谟将枪头拔起,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印子,回身问道:“三哥也不差,瞒住下落叫父皇以为你生死未卜,却留在奉州等着杀我呢。”
    苏青松同时下马追了上来,虎头披膊上星星点点溅着赤色的血点,对太子抱拳道:“还请殿下发落,此人心怀鬼胎,若太子顾念情分可由末将代劳!”
    祁谟刚经历一场恶战,再一次攥紧兵器的手遏制不住颤抖,却没有痛快淋漓上阵杀敌的畅快,毕竟手起枪落伤的都是大昭的子民。若是侵犯边境作乱的辽人,他必定不会留下一分怜悯,而是奋力拼杀,死命护住英烈用血肉之躯打出来的河山。
    “我不杀你,难道等着你来杀我吗?”祁商已然精疲力尽,关口处的厮杀声与喧嚣正在散去,如今大势已去反而看开了,笑声中透着不屑,道:“真是后悔啊,后悔儿时那么多次都叫你逃过去了,当真是命不该绝。只不过今日你杀了我,来日平定北部疆界也未必能活着回去。”
    “你今日若不下此狠手,兴许孤当真给你留一条活路!”祁谟紧紧攥住手中的银枪,金色的甲隙中混杂着不知何人的血液,干成一片,红得发黑,兴许还有他自己身上的。他以枪尖指着祁商的咽喉质问:“你自小害孤多次,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孤九岁发痘那年你也不过只年长一岁,却能想出歹毒于常人百倍的计谋,当真是我命不该绝!”
    “发痘?”祁商闷声放肆地笑了笑,说:“过这么久,真是记不起来了呢。仔细想想还真是有……哈哈哈,好似那件胞衣出自一个身染伤寒又发痘的五岁幼童,原本还是可以治的。只不过为了害死你这个太子,我叫武贵妃的人先用几块点心把他骗过来,再将他困住,只给吃喝不许请郎中,耗了许久才生生将他的病拖死了,啧啧……你不说还真是记不清了。”
    “恶鬼!”强烈的愤怒和良知从祁谟五脏六腑奔涌而来,“那年你不过十岁而已!”
    “他那条命是为你死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好了!你现在杀了我,回去再杀了二皇子与大皇子,末了再杀父皇,好一个忠义两全的太子啊!”祁商先是被太子的威仪所震慑,转而攻其薄弱,用手握住锐利的枪尖,任鲜血从指缝中汩汩流出,“或者……你放了我,我把身上的兵符给你,再也不回胤城,找个深山老林过逍遥的日子,从此再与任何人无干。你想要龙位嘛,你爱与皇兄怎么争都好,反正我母家单薄也轮不上……嘶……还不如给自己积一分的阴德,少些阴损,也给你身边的人积一些福分……”
    “殿下不可听他胡言乱语,还是尽快结果了好。”苏青松一手横戟劝道。
    “我把兵符给你,至此世间再没有祁商这个三皇子。你随意报与父皇,说我战死沙场也好,失足坠崖了也罢。念在自小你我兄弟缘分一场,手足相残的事……若是叫廖公公知道了,难免会怕你几分。看他那样子是个胆量小的,五弟就不怕他疑心生暗鬼,忌惮着伴君如伴虎吗?”祁商嘶声沙哑着哄劝道,费力挪动摔断的右腿。一手将腰间的兵符取下递过去,喉头架在枪尖的顶端,一副听天由命之态。
    “殿下!”苏青松进一步又劝,“恕末将直言,祖父曾说殿下谋智双全,若有不测必定是折在仁心太过,三皇子一派胡言,不可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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