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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大昭众将士鸦雀无声,从未听过如此荒唐的战约,竟是每日要苏将军亲自出城露个面就得了,而苏青松也如梦初醒,猛地甩戟直逼而去:“你!不敢打便称不敢打!何来的战约!”
    人心升起的渴望压抑太久便成了毒,毒血发作一时遍布全身,就如同祁惋明明知道此番毫无道理可言,可仍旧如上瘾享受着我行我素的快.感:“我现下乃是北辽的王,想做什么都是行的,这话可是苏大人说的?你说我当不成好皇上,那好,我祁惋今生就偏偏要当北辽万民敬仰的君王,还要你每日看着,看着我大辽从贫瘠变为强盛。只要你守在北境一日,我便担保北辽与大昭互不相干。”
    戟端戳在二皇子的胸口上,苏青松厉声道:“你无耻!你是想将我囚在此处!”
    “算是,也不全是。”祁惋扯起嘴角牵强笑道:“五弟自小什么都有了,我只是抢他一个良将而已。况且胤城不日则要大乱,他注定不会在此处久留。可碍于我这个大患未除,还不是要派你留下镇守北境?我只是先占一筹而已。”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苏青松将手中戟往前推了一瞬,戟尖刺入兽皮,气得他恨不得将人捅一个对穿。
    “今日算是你已对阵,明日再杀不迟。”话中带着三分孩子气的赌咒,又多了七分蛮横,祁惋说完便勒紧了缰绳,将马头调转了方向,一头桀骜不驯的卷发于风中张扬放肆,指着那道幽暗的壕沟说道:“这道壕沟埋葬了北辽将士的血,我必定不会叫他们枉死。想必苏将军还未见过我们冰原上雪莲怒放的盛景,总有一日,我要填上这沟,种出母妃故乡的雪莲来!还要种出……”
    还未说完,只听啪嗒一声,身后的苏青松气得索性直接下马,从脚下的冰原挖出一块冻得极瓷实的雪来,猛而准地投中了那头不听话的卷发!
    “无耻之徒!”苏青松咬牙骂道,转身上马,愤然离去。
    对阵未果,还破天荒定了这么个荒谬的战约,饶是祁谟在帐子里上药也撑不住了,笑得肩膀直打摆子。
    “诶,殿下别动!别动!算奴才求求殿下了,再笑这口子又要裂开了……殿下听咱家一句吧,别动了。”廖晓拂耐着性子求道,一手捧着药膏,一手小心地给太子背上的创口敷药。只是苏大人下了阵来不及卸甲就冲了进来,朝太子发了好一通脾气,叫他也听了个云里雾里,总之是那边的二皇子赖账了,还用无理的说辞定了什么战约。
    “拂儿莫要骂孤,当真是……”祁谟憋着气说道,背后传来阵阵痛楚,“可当真是万民之大幸,孤高兴得很啊。若早知道派青松迎战便可退敌,孤才不白白挨这一刀呢。嘶……拂儿下手轻些,轻些啊……”
    “叫殿下别动,这下好了!裂开了又要重新绷上,咱家往后再也不给上药了。”廖晓拂气道,却伸手接过来煎药小童递上来的绷布,细细给太子一圈圈地绕上肩头,“说来也怪,想不到二殿下还是个阴晴不定的性子,只是万事不可轻信,谁知是真是假。”
    苏青松起先是被气狠了,虎纹将甲都未卸便急着与太子算这一账。方才是怒气冲顶,现下静下来细想,沉默了一瞬:“廖公公说得有理,此人终归是前朝逆臣之后,由不得他在我大昭边境作乱,焉知不会出尔反尔。”
    祁谟赤膊趴在榻上晾着药膏,无心动弹,享受小福子坐在一侧、手持小扇一盏给他扇着,垂着浓密的睫毛闭目养神:“嗯,你若不说,孤竟然不知荆国公是前朝的忠臣,若不是你气狠了,打算何时将此事说了?还是打算瞒着直到孤打道回府,到了胤城再说?”
    “殿下伤病未愈,怎可再劳心费神,到了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说。”苏青松强忍怒气说道,双拳仍旧死死攥紧。太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若是只顾忌二哥的情分必定下不去手,可若事关大昭危安,再牵扯了前朝臣子谋逆,必定待伤势养好后头一个将其斩杀。
    “好一个自然会说,只怕等孤回了胤城还被你瞒在鼓里呢。”祁谟闭着眼不予理睬,谁管苏青松在一旁气到双目发黑啊,叫他早不说,这不就报应来了。
    “那……殿下有何应对之策?”苏青松恨道,只恨自己一时大意,没能将二皇子击退,这下可好了,倒是要赔上自己。
    “你就先守在此处吧,孤三日后便能勉强起身,到时候借你几十个苏家兵一用,再派一支千人精兵护送孤与小福子赶至胤城。二皇兄都说城里要起风云,自然是先以大局为重。”祁谟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小福子这几日熬瘦的身子,叹道:“除却快马良驹,再要马车一驾,拂儿恐怕禁不住颠簸了。孤带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赶来北境用了六月有余,若是千人,想必不出三月便能赶回胤城。待孤成了大事,再派十万大军前来北境助你击退辽人,打退了二皇兄还怕不能回胤城?”
    “这……恐怕不妥。”苏青松呼吸一滞,莫非太子真要他留下?可胤城才是阴险虎狼之地,要他独守边境,岂非是叫太子只身涉险?
    “有何不妥?孤二皇兄点将要你对阵,你若不出现,他发起失心疯来真攻了哨楼,你岂不是我大昭的罪人?”说罢身上的药也晾好了,祁谟撑起身来,任小福子将那一层层的绷布给另一边缠上,“你替孤守住了北境,也是功德一件,至多一年孤便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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