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谨替三叔公系上披风:“时辰不早,我让送三叔公回去,早些歇着吧。”
三叔公让他扶着往外走了几步,突然拍了拍他的手背:“那孩子,我是说慕首席,看着就是个好的。”
纪谨眼里漫上柔情,笑道:“三叔公只见了云直一面吧,便这样笃定?”
三叔公呵呵笑着:“慎之的眼光还能有错?再说,你三叔公虽然老了,也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悄悄告诉慎之一声,族里的许多娃儿,平日没事的时候都喜欢摆弄围棋,对那个慕大国手可是崇拜得很哪。”
纪谨由心而生的骄傲和满足:“云直可不仅是棋下得好,他的人更好。那改日,我带他到族里看看?”
“要的要的。”三叔公开心地道:“等你们成了亲,再开宗祠,将那孩子的名字也记到族谱上。”
“这,”纪谨迟疑了一下,“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三叔公用力地翻了个白眼,“慎之都能为了族人连这爵位都不要了,在族谱上记个名才多大个事。”
“好,那先谢谢三叔公了。”纪谨抿嘴笑着,心里却想:到时候,在“慕远”的旁边再写个“王征”,就说是别名。那云直才是真真正正完全属于我的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要!
这段时日以来,慕远在待诏所,已经承受了各种各样的目光,竟还隔一段时间换一种,倒也是旁人想象不到的荣光了。
前几日,即便嘴上不说,也难免在心里讥讽几句的人,如今再看慕远就只剩下崇拜了。毕竟,如果说信王的禁脔还能让人又嫉又恨的话,那准王夫就只能让人仰望了。这百转千折,峰回路转的剧情更难免让人叹一声传奇。
慕云直,果然非常人也!不愧是不败的男人!
赐婚圣旨颁下的第二日,再进待诏所里,迎接慕远的目光不再闪烁,看到他的人都纷纷走过来,抱拳笑道:“慕首席,恭喜恭喜。”
“慕首席,恭喜啊,婚期定在何时了?到时可别忘了请大家伙喝一杯喜酒啊。”
慕远一一回礼,有问必答:“婚期还没定,钦天监在看日子,看好了再选。”
应付完寒暄之人,慕远暗暗松了一口气。
程时远站在一旁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慕兄这便乏了?以后这样的场面还多得是呢。”
慕远叹了口气:“程兄就莫要笑话我了。”
程时远拍了拍他的肩,调侃道:“岂敢岂敢,谁叫慕兄这般有本事呢。”
慕远摇摇头,不敢再说。
程时远却正色道:“说真的,我很佩服慕兄的勇气,还有信王。”
慕远心下一动:“程兄可是有感而发?”
程时远点点头:“慕兄大概也听说过,我与白玉楼红菱姑娘之事。”
慕远点头,他头一回也是唯一的一回到白玉楼便听说了,这也是程时远唯一的风流韵事。
程时远有些讪讪:“不怕慕兄笑话,我对红菱是有些真心的,这么多年来,她虽在白玉楼,也只有我一个。我甚至想过接她进府,可是想到她的出身,又怕家人反对,便一直拖到今时今日。不知为何,听到慕兄之事,便想到了她。”
慕远想了想,只道:“有所顾虑,未必全是坏事。只是,若程兄当真有心,不妨早些决断。毕竟,青春易老,韶华易逝,不要让真心的姑娘等太久。不论时好时坏,总要给个结果。”
程时远有些赧然:“听君一席话,茅塞顿开。多谢慕兄。”
慕远摆摆手:“不必谢我。程兄自己其实早已有数,不过是差个契机而已。”
“行了,看来今日慕兄有得忙了,我就不占着你了。”程时远拍了他一下,笑着走开了。
等在一旁的是红着脸的卢子俊,这个桃花眼的青年一副腼腆娇羞的样子,不知情的人差点以为他对慕首席有意,要与信王抢人了。
慕远招呼了一声:“子俊。”
卢子俊说了一声“恭喜云直兄”,又羞涩地低下了头。
慕远有些哭笑不得,这卢子俊遇上感情之事,是愈发扭捏了,反而小妹最近越来越活泼大方,与从前在钱塘时一副小家碧玉,娇羞矜持的样子大相径庭。这两人,如此反差,当真会是良配么?慕远不禁开始怀疑起来。
卢子俊好容易抬起头,试探道:“家中二老近日正好入京,我已向他们禀明一切,父亲母亲答应我托人上门问一问。不知,不知……”
慕远笑了笑:“前些日子,我也向父亲透露了些风声。父亲问了子俊的一些事,尚算满意。只不过,家人宠爱幼妹,能不能成,还得小妹说了算。”
卢子俊顿时更为紧张了:“那,那慕姑娘那里……云直兄可方便,帮我探探口风?”说着脸色白了一些,底气也有些不足,“若是,若是慕姑娘无意,我也好早些死心,莫要莫名托人上了门,事情不成,反累了慕姑娘的名声。”
慕远心道:还好你尚算会替小妹考虑。
慕远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道:“小妹有意无意我不知道,姑娘家的心事我也不好去问。”看到卢子俊瞬间有些黯然的神色,不由又笑道,“不过,我记得,曾有一次,我无意中在小妹面前提到过子俊,小妹竟红了红脸。”
卢子俊眼睛一亮,霎时充满希望:“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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