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下怎么办,难道要成为普通弟子了?”
“真丢人啊……”
陶花鱼心有不忍,他经过激烈的内心交战后,终于鼓足了勇气,向前踏了半步,然后张口:“——”
他的亲传弟子杜鹃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但他足够了解陶花鱼,因此开口问:“师父,你想收他?”
被弟子这么一问,陶花鱼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勇气瞬间就泄气了。
“算、算了……”
杜鹃哈哈笑起来:“我觉得你收了他倒不错,毕竟你们还是挺像的。”
陶花鱼涨红了脸,气哼哼地瞪他一眼。
而在这样长久的沉默中,李春耕的身影忽然开始模糊,就连气息也若有若无起来。
江小舟忽然想起来,李春耕在第一关里说过,自己一旦感到害怕,存在感就会降低。
原来这么明显啊。
他叹了口气,站出来说:“既然我是分院长,那我是否有权利收徒?”夙雁说:“那是自然的,身为分院长,你不仅能收徒,还能将徒弟提拔为长老。”
“既然这样……”江小舟抬手,李春耕头顶的天命灯便飘入他的手中。
“那李春耕,就做我的门下首徒吧。”他转而看向李春耕,温声问:“你愿意拜入我门下吗?”
“我愿意!我愿意!”李春耕跑到他面前,脸色涨红,将他激动的心情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前辈……不,师父,你拿走了我的天命灯!”
“是啊。”
他自己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目光灼灼地看着江小舟。
江小舟好笑地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
君从礼再次捂住额头,不忍直视。
这一幕在他眼里,忽然也变得怪异起来,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看谁和江小舟在一起,都溢满了粉红色泡泡。
这种暧昧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还是我脑子出问题了?
难道其他人都没看出来吗?
他环顾一周,发现只有百里凤的脸色有点扭曲,顿时感觉好了很多。
最后一盏天命灯熄灭,四方飞羽学院四年一度的考核才算正式结束。
夙雁站在攀折峰最高处,此时夜色已深,冰寒刺骨的晚风掀起她的长发和裙摆,她面对着身后心思各异的学院众人,双手一扬。
无数盏明亮的灯笼从山底飞起,如万千萤火般在山林中摇晃升腾,头顶是星月高悬,夙雁的脸庞被微光照耀出模糊的轮廓。
她高举双手,为这次的考核做出最后的陈词。
“乾元大陆新历三一七二六年,四方飞羽学院第二百四十三次招生日,通过考核者七十五人。”
“恭喜你们成为四方飞羽学院的弟子,从此休戚相关,荣辱与共。”
“天佑四方,福祚绵长。”
所有人埋下头,沉声道:
“天佑四方,福祚绵长。”
“——生生不息。”
之后便有人将这些人各自引去该去的地方。
夙雁单独领着江小舟,走在最后:“新生弟子住的地方叫做不息峰,你既然是我们的分院长,自然不能和弟子们住在一起。不过也没有空闲的长老洞府,因此我带你去燕和峰如何?”
“燕和峰是什么地方?”
“往来四方飞羽学院的宾客,都住在燕和峰。”
夙雁心情也有些激动,但她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如果分院成功建立,到时候必然会对四方飞羽学院造成巨大的冲击,她要将四方飞羽学院千年前留下的沉疴一一除尽。
而相对的,江小舟的情绪就很平静了。突然成为分院长对他来说算是变故,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夙雁说了很多理由,但他被打动,还是因为七星岛的江浸月。
关于江小舟收了李春耕一事,夙雁心里并没有太大意见,由此可以看出,江小舟并非凉薄之人,这样的人,总比无情无义的同盟者来得好。
有意见的反而是那些弟子,江小舟身为分院长,收了李春耕为徒,那么李春耕的辈分就在那些新人弟子之上了。
被这么一个人骑在头上,那些弟子,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啊。
夙雁瞥了江小舟一眼,不知道她的盟友,有没有想到这种情况呢。
仪式结束后,那些人并没有用各种术法离开,也没有骑神行鹤,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用脚走下山。
江小舟和夙雁站在最后,因此能看到那些人提着灯,在黑夜中慢慢行走。
“这是四方飞羽学院的传统,新来的弟子,要用脚步丈量天愿山的每一寸土地,感受它的过去和真实,并且在未来,明白自己为何而战。”
“小时候,天愿山就如同我的游乐场一样,我熟悉它的每一座山峰和土壤,去过每一个隐秘阴暗的角落,闯过每一个长老的洞府。”夙雁缓声说:“这是我只要站在上面,就能感受到无穷力量的地方。”
“每个人心里,应该都有一个这样的地方吧。”
她呼啸一声,两只神行鹤从天边飞来,夙雁示意江小舟坐上来,说:“我们去燕和峰。”
江小舟指着那些还在徒步行走的弟子们:“我不用这么丈量一下?”
“陈规旧习。”夙雁轻盈地跳上神行鹤的背,对这种规矩嗤之以鼻:“你的情怀又不在这里,咱们就是利益结合,不需要你投入什么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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