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弘长老皱起眉头,觉得此事着实有些荒唐,忍不住对掌门道:“这么做实在太过分吧?阮澜也是无辜的……”
“长老这话什么意思!?”青卿立刻恶狠狠瞪向天弘长老,表情凶恶的如同一只穷途末路的狼,“我难道不无辜吗?我难道就可以去死吗!?”
天弘长老:“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青卿尖声道,猛地回头用发红的眼睛盯住唐久,“阮澜本来就是被我们好心救上山的,又冒名顶替我过了那么久的好日子,难道不应该知恩图报吗!?现在就是他报恩的时候!!阮澜,你若还有一点良知,就自己下山!!”
唐久看着他,缓缓道:“我从没见过要逼着人拿命去报恩的。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我在山下小镇上自己也能吃的饱饭,睡的好觉,好像也不用你们好心‘救’我上山。”
“你少在这里狡辩!”青卿嘶声道,望向唐久身边的其他弟子,“你们想死吗?还不快把他抓起来!”
其他弟子蠢蠢欲动,但终归不敢没有掌门命令就动手,个个用渴望期盼的眼神看着掌门。掌门面色挣扎,许久后颓然偏过头:“阮澜,是师父对不住你。但为了门派上下……你就委屈一下吧。”
唐久身边的一个弟子闻言,神色大喜,立刻转身盯住唐久,目露凶光,拔剑就向他刺过去!
“师弟,你舍己为人,师兄们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他是筑基巅峰,印象中阮澜只是筑基中期,自认为一击之下一定可以把阮澜打昏过去,谁知前一秒他看见阮澜分明还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下一秒,一道寒凛的剑意冲天而起,他一惊,刚想出招抵挡,却突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右手了。
他茫然的偏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持剑的右臂不知何时整个掉到了地上。那一剑太快,剧烈的疼痛此时才后知后觉的蔓延到全身,在他的感官系统中陡然炸裂。
“啊——!!!”
他一声惨叫,捂住自己血流如注的右臂倒在地上,脸上青筋暴起,扯子嗓子嘶吼起来。
唐久甩了甩青岚剑上的血珠,殊艳容颜此时比剑光更冷,纯黑长睫下的一双眸子像盛了一场清雪,缓缓扫过把他层层包围住的人,慢慢问:“谁还来?”
所有人惊恐万状,像不认识一般看着他。不是震惊于向来沉默可欺的他居然会向自己的同门下毒手,而是震惊于他那一剑展露出的修为——
竟已是元婴境!
阮澜到底什么时候,竟有了如此高的修为!?
何天睿微微张唇,看着那个双眸凛冽、面色如雪、手持长剑杀意凛然的人,几乎不敢相信,这和他记忆中的阮澜是同一个人。
被唐久的修为和杀气所震慑,众弟子再也不敢上前,反而不由自主的开始后退。青卿看着这一幕,急的嗓子快要冒烟,狠命扯着掌门的衣服:“父亲您亲自去!快去!时间要到了!!”
掌门闭了闭眼,整个人如展翅鹏鸟一跃而起,运起双掌,从半空中向唐久打去!
一股磅礴的真元当头袭来,唐久咬紧牙关,心口剧痛,再次感受到了越境强者气场的压制。可他不退反进,当空一剑劈开气浪,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横剑冲了上去!
旁观众人都以为他疯了。
纵使元婴境已经很厉害,但比之高了一个境界的化神境强者,就好比萤火虫不自量力的妄想与太阳抗衡,如何能赢!?
唐久也没想赢。
他也不是在逞强,甚至不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
他只是不甘。
凭什么阮澜要一次又一次面对命运的不公,凭什么就因为一张脸,就要被那些面目可憎的人用如此道貌岸然的理由逼着去送死?
鲜血从嘴角流下,浑身骨骼都像被碾碎一般疼到麻痹。可他还是不退,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一次一次迎上掌门凌厉的掌风。他心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清晰,偏执,近乎疯狂。
就算耗到东方佟上山来把所有人都杀了,也绝对不会主动下山去便宜这群瘪犊子!
众人都没料到唐久能在掌门手下坚持这么久,个个震惊又焦灼,青卿更是目眦欲裂,恨不得父亲下一掌就把那人击毙。何天睿一直在一侧旁观,此时算了算时间,终于用复杂的目光看了唐久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唐久竭尽全力避开一掌,下一瞬却觉腰间一痛,随即沉重的麻痹感迅速遍及全身。
暗器……
他心中狠狠艹了一声,右手长剑跌落,随即整个人无力的倒下去,摔落在何天睿怀里。
何天睿将涂了麻药的银针从他腰间拔出,看着他挣扎着不让自己昏过去的面容,用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小声道:“阮澜,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是真的。原来喜欢他的脸蛋,喜欢他的乖巧,最近却愈发觉得,不知缘何变的桀骜不训、不怕天不怕地的阮澜,更让他沦陷着迷。
只可惜……
“可惜我没有别的选择。”何天睿把完全闭上眼睛的人抱起来,低声道,“阮澜,对不起。”
——
一刻钟刚刚到的时候,东方佟抬头,见山上走下来一个弟子模样的修士,怀里抱着一个人。
“希望魔君大人,能好好待我师弟。”何天睿绷紧神经,将怀里昏睡的唐久交给东方佟。他全身戒备,紧紧盯着那魔头的神色,生怕对方看出此人不是青卿,一怒之下把他们全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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