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要去看首级,尸首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不,不去!”
唐小棠没好气地将小豆子的手从他的脖子上给扒拉下来。
这都什么毛病啊,闲得慌呢?
尸首有什么好看的?!
他才不去。
传闻中严虎有三头六臂么,少年好奇心重,就想着去瞧一瞧,严虎寨的那山匪头子到底长什么一副通天能耐,竟然这么多年都令官兵同府衙束手无策。
“哎呀,你这个人,要不要这么扫……哎,那不是县令大人么?那位是莫副使吧?莫副使边上站着的……是那位钦差大人?咦,同县令大人站在一起的那位公子是谁啊?长得好生,好生贵气!”
说话间,四人已然来到前院。
小豆子眼尖,瞧见了谢瑾白同一个陌生公子站在偏厅的走廊下说话,两人的边上还站着副使莫稳以及钦差余琢,还有一位侍人。
那位陌生公子瞧着便气度非凡的样子,一看便知身份不简单。
唐小棠顺着小豆子的视线看去,也便看见了走廊下交谈的两人。
谢瑾白今日依然是一袭月白色的袄袍,小皇帝则是昨日那一身玄金团花锦衫,两个人这么并肩站着,像是一幅画。
至于余琢同莫稳,被唐小棠给自动剔出画面了。
他的目光一个劲地盯着谢瑾白同季云卿,嘴里跟含了一口酸橘子没甚区别。
他用早膳那会,小皇帝不请自来,同他说了那一番话中有话的话之后,便离开了。
他倒是不知,小皇帝转眼便找上了小玉哥哥。
尽管明知道在走廊下,两人谈论的定然是公务,同私情无关,瞧着还是不舒坦。
胸口疼!
“小棠,小棠,你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啊?可是哪里不舒服?”
小豆子的嗓门不算大,不过由于此时四下寂静,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就格外地响亮。
至少,走廊下站着的那几人应是都听见了,因为都齐齐扭头朝他们看了过来。
小豆子他们一见谢瑾白瞧了过来,那神情,就同耗子见了猫没分别。
他们早就忘了来找唐小棠的目的,一手拉着他哥柱子,一手拉着阿山一溜烟便跑没影了。唐小棠:“……”
小豆子他们不知道季云卿的身份,一溜完事,唐小棠能溜么?
必须不能。
不但不能溜,还得老老实实地上前,磕个头,请个安。
余琢见到唐小棠,眼神复杂。
那日在唐小棠房中,余琢耳边莫名响起陌生的对话。
他能够听出其中有一道声音是自己的,另外一个说话之人似乎是这位唐小公子。
可他先前分明同这位唐小公子未曾有过那样的对话。
这让余琢很想找唐小棠问清楚,两人先前是否认识。
只可惜,眼下圣上也在,余琢自是不方便将人叫到一旁问个清楚。
“唐公子,又见面了。”
季云卿意味深长地弯了弯眉眼。
一个“又”字用得不可谓不巧妙。
没有人知道两人早上才刚刚见过,都以为季云卿指的是昨日的那次见面。
唐小棠不卑不亢,“圣上能记得草民,是草民的莫大的荣幸。”
季云卿笑了笑。
接下来,季云卿没有再同唐小棠说话,而是继续同余琢、莫稳讨论些什么,是不是地还会询问谢瑾白的意见。
谢瑾白的话不多,但是只要是季云卿开口问了,他也都会作答。
他们讨论的都是一些国家大事,唐小棠有些听得懂,有些听不懂。
当然,像是季云卿的身份,能够主动开口同唐小棠说些什么,在旁人看来,已是莫大的恩典了。
至少,莫副将有时投向唐小棠的眼神充满了艳羡。
这位唐小公子究竟是何来历?
竟然能令万岁爷主动同他说话。
季云卿同谢瑾白他们谈事,唐小棠插不上话,这里也没他说话的份。
偏偏,皇帝也没让他走,他这个身份自然也不好主动提出告退。
于是只好低头,一个劲地盯着自己靴子上的并蒂莲花纹。
唐小棠脚上的这双羊皮软靴,也是前阵子同谢瑾白一起去街上商铺买的。
样式是唐小棠选的。
花开并蒂,永结同心,寓意多好呐。
谢瑾白也有一双一样的,只不过尺寸以及细节处略有些不同罢了。
唐小棠觑眼去瞧谢瑾白的靴子。
巧了么,今日谢瑾白脚上穿的,可不就是同他脚上的这双一样么?
唐小棠唇边笑意没藏住。
季云卿余光捕捉到唐小棠唇边的笑意,顺着他的视线,也便瞧见了唐小棠同谢瑾白二人脚上几乎一模一样的靴子。
季云卿眸光倏地一沉。
他结束了同余琢、莫稳二人的谈话,忽地,话锋一转,看向谢瑾白道,“说起来,朕来这扶风县已有两日,却是一连两日都待在这小小府衙,尚未出去好好瞧过这个地方。不知谢爱卿今日是否得空,带朕四处转悠转悠?”
语气是较之先前同余琢、莫稳二人说话时未有的亲近。
明知道季云卿这句话十有八九是故意说给他听,目的就是想要让他误会,惹他多想,唐小棠心里头还是忍不住泛酸。
唐小棠继续盯着自己靴子上的并蒂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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