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阴雨连绵,天气不好,被告知山下突然来了一大批物资,仓库爆仓了需要立刻运上山。苏音带着牛车,坐着拖拉机下山去运货。
不知道从哪里捐来了特别特别多的书还有衣服被子,全部都打包成一箱一箱的,足有好几十箱。
苏音指挥着村民一箱一箱的搬上车,带来的五辆牛车和一辆拖拉机都装的满满当当的还有叁箱没上车。
“算了,这叁箱就留在这吧,下次再运。”
“诶,小姐等等,捐赠人怕你们不够装,特地给你们雇了一辆拖拉机帮你们拉上山,这剩下的装他车上就行。”负责押送这批物资的负责人对苏音说。
苏音十分感激的握着负责人的手,不住的感谢他:“谢谢,谢谢你们,大家辛苦啦!一定要替我们好好感谢捐赠人,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要不你留个地址,我送个锦旗过去?”
负责人一脸尬笑,他不留痕迹地抽回手,客气的说:“不,不用了,我们也是献爱心,你们是在做好事,帮助帮助也是应该的。我也要回去了,就不多说了。”
苏音对他鞠躬:“我代表c村的村民们,谢谢你们了!”
“客气客气,快回去吧。”负责人开着车,逃一样的溜走了。
苏音有些莫名的看他绝尘而去,感觉他似乎在害怕什么,很奇怪。
最后的叁箱物资让人帮忙抬上那辆雇来的拖拉机上,那是一辆十分崭新的拖拉机,苏音怕司机是新手上路没经验,特意问了句:“师傅,您能走山路吗?这几天下了雨,这山路有点滑。”
司机穿着一身军绿色农民工一样的衣服,衣服和拖拉机一样都是崭新的,很奇怪,不仅带了个黑色的棒球帽还围了条围巾,围巾拉的很高,把下半张脸都快遮得严严实实了,看起来不太像好人。
司机没有说话而是摆了个ok的手势,连手上的皮手套都是新的,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之气。不过看在他是捐赠人派来的份上,苏音也没有多问,心想着捐赠人应该不会害人。
苏音简单收拾了一下仓库后才坐上那人的拖拉机向山上进发。
雨越下越大,没上路多久,那雨就像天上有人拿着桶一大勺一大勺的往下面倒。哪怕是崭新的拖拉机也抵不住这样的雨,不多时,苏音全身已经湿透了。山路本就不好走,再加上大雨更滑了,坐在拖拉机上就算抓紧了扶手也还是会时不时碰到司机的身体。
身体不小心撞到他的时候,总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她一向不喜与旁人肢体接触,但撞到他竟然不觉得讨厌。
然而,这雨已经连绵下了好几日,山体有些石块松动,不断有小碎石滚落下来,倘若是经常在山林间开车的司机,此刻定然不会再继续往前了。
车开的不快,滚下的碎石有时会砸到挡风玻璃上,苏音看着有些害怕,担心的问:“师傅,这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不会。”短促的回答。
苏音狐疑地看着开车的司机,虽然那句话说的极快,但音色却和傅寒沉极为相似,她缶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只可惜这个师傅的嘴是开过光的嘴,上一秒说完,下一秒就看到前方有巨石滚落下来,刚刚挡在路中间,拦住了去路。那块巨石仿佛就像一声号角,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石头混着泥沙从山体往下滚落,石块体积也越来越大,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司机迅速挂挡,拖拉机全速后退,可退的再快也快不过石头滚落下来的速度。
苏音眼看着一块摸约一米长的石块迎头撞上来,她下意识的闭上眼一手徒劳无功的挡住头。
意料中的撞击并没有发生,而是突然被人抱紧从车上跳下来滚到一边。
“嗯啊。”一声闷哼。
苏音睁开眼,惊呆了。
剧烈的动作让司机的帽子滚掉了,挡住半张脸的围巾也散落下来,露出一张总是在夜深人静时才敢偷偷从记忆里拿出来偷偷雕刻的面容。
“哇。”傅寒沉一口血吐出来,他面色惨白,呼吸急促,紧紧的抱着苏音,手护着她的头,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掉山上的落石。
苏音脸色变了,肩膀上是他刚吐出来刺目的血迹,眼泪迸出眼眶,她的声音不知道有多焦急:“傅寒沉,傅寒沉,你……”
傅寒沉像是用完最后一丝力气,闭上眼身子无力的倒下,却还是维持着绝对的保护的姿态,将她护在身下。
“傅寒沉!傅寒沉!你醒醒啊!”苏音一下崩溃了,她挣不脱傅寒沉的怀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石头接连落在他的身上,他无意识地不断往外吐着血。
“傅寒沉!”她凄厉的叫声被大雨掩盖,泪水混着泥水雨水流到脸上到处都是,绝望又无助,“谁来,救救我们啊……”
“请问需要小野的帮忙嘣?”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声音。
“小野,小野!求你求你救救他!”要是在小野面前,她怕是已经跪下了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语无伦次,“求你,救他,我愿意,做什么都可以,什么代价。”
“假如我现在运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救了他,那么下一关你将进入惩罚关卡,你接受吗嘣?”
“我接受我接受,什么都接受,求你求你救他!我只要他活着!”
“成交嘣!”
忽然金光一闪,苏音和傅寒沉被瞬间移动到一个很浅的洞口处,一个暂时可以避雨的地方。
“等等,那傅寒沉呢?他的伤……”
“小野只能保证它不会死,不可以直接救治人的哦!不说了要睡觉了嘣!”
任苏音在脑海里怎么呼喊小野,都再没有应答了。
苏音只得把思绪放回现实中,她费劲的掰开傅寒沉的手,让他躺在自己怀里,用湿透的衣服小心的擦拭他嘴角的血迹,眼泪滴落在他的脸上,一滴一滴越来越多,小雨一样。
“傅寒沉,你醒醒啊……别睡了,傅寒沉。”
不知是不是苏音一声一声的呼喊起了作用,傅寒沉痛苦的呻吟着费力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苏音哭得像个花猫一样的脸,脸上泥水一道一道的。
“你受伤了吗?”他的声音气若游丝,说的第一句竟是问她有没有受伤。
苏音哭着摇头,她嗓子发疼说不出话来。
“那就好。”他似舒了一口气,呢喃着,“那就好。”
他躺在苏音怀里,连呼吸都很费劲还要强撑着安慰她:“别哭了,丑死了。”
他弯期嘴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真好,能死在你怀里。”
“不!傅寒沉,我不允许你死!你不准死!”她歇斯底里的说着,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眼泪簌簌掉落,紧紧的抱着他,喝好像抱得紧死神才不会从她手里抢走他。
“苏音,我想说……”
她粗鲁的打断他的话:“不,我不想听,我等你好了再说给我听。”
傅寒沉费力的抬起手,手指尖弯曲着颤抖着拭去她眼角的泪,随即无力的落下:“对不起,苏音。”
“我不想听,傅寒沉,你死了的话我是不会接受你的道歉的!永远不会!”苏音抓着他如寒冰的手,揣进怀里替他暖暖。
“那天我喝醉的事情,我都记得。”
苏音握着傅寒沉的手僵了一下,复又把他的手更紧的贴着自己,她的声音有些轻有些抖:“没事的,是我自己愿意的。”
“我……学过弹琴学过心理学学过金融学过管理,”一口去说了一段话,他有些喘,呼吸沉重,苏音心疼的抱住他的头,额头抵在他的头顶,眼泪哗哗的流,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还学过博弈论学过很多很多东西,唯独没学过怎么喜欢一个人。”
他皱着眉头,紧闭着眼睛,呼吸急促,似强忍着剧烈的痛苦,天地皆寒,寒遍四肢百骸,唯有贴着她心口的手是唯一的温存。
“别说了,傅寒沉别说了!求你了,不要说了!”苏音无助的恸哭着,她只能紧抱着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心里疯狂的祈求祷告,求求老天了,救救傅寒沉吧。
“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对不起,苏音,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对不起……”他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手绵软的被她强行握住,双眼阖上,呼吸弱不可闻。
“傅寒沉?傅寒沉?你醒醒傅寒沉!傅寒沉……”
洞口外雨势不减,天阴沉得像黑夜,风很大,身上衣服全部湿透了,风一吹,凉的苏音直哆嗦。她不敢乱动傅寒沉,他的后背鲜血淋漓,还有不少小石子嵌入其中。他一贯丰神俊逸的脸失了往日的神采,眉头紧皱遮,了无生气的惨白,削薄的唇毫无血色。
苏音用还算温暖的唇一点点吻开他的眉头,轻轻呢喃着他的名字,好像这样这样他就不会被死神的镰刀勾走生命。
傅寒沉,求你了,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给渣男一个解释的机会(捂脸),更新迟了,最近有点点忙……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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