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快硕士毕业了,工作也是顶尖的市级医院,一朝穿到这里,之前的努力全白废了。
宋祁捂着疼得发晕的额头,借着这股委屈上了头,眼珠子越来越忍不住了。
现在的时辰本已日上三竿,却没一丝阳光,天色依然昏沉沉的,到处都是弥漫不散的黑雾,宋祁揉着额头站起身,去找阿九。
那阵铃声又响了起来,宋祁循声到时,听到一道老人威仪的声音呵斥道:“荒唐!你忘记渊帝是怎么死的了吗!”
“他不一样。”这是阿九的声音:“就算他要杀我,我把心脏剜来送他又何妨。”
“愚蠢!简直蠢不可及!”
宋祁听得心惊肉颤,探出半个脑袋偷偷去看,见一位白发曳地的老者正举着蛇头拐杖一下下使劲打在阿九后背上。
那铃声正是从老者拐杖上发出的。
阿九跪在祠堂前,身体动都没动一下,嘴角有鲜血溢出,滴在地上。
“改不改!”老者又一棍挥了下去。
阿九咬着满口鲜血的白牙,一字一句道:“你是要我死。”
宋祁看得心疼极了,顾不上害怕连忙冲了进去,把阿九护在怀里,瞪着老者怒视道:“你做什么!你要是再敢打阿九,我就抢了你的拐杖让你知道人心险恶!”
老人挥起的拐杖举在半空,冷冷看着宋祁道:“让开,我教训自家弟子,不劳仙君操心。”
宋祁偏不让,召出白驹弓拉满银弦,光箭对准老者,气氛一触即发。
“仙君哥哥,我没事。”阿九拉了拉宋祁扬起的衣摆,居然还能笑得十分开心。
老者俨然道:“你若敢与修真界的人为伍,就再也别回来!”
他冷哼一声,化为浓雾消失在了原地。
虽然猜到他们可能是魔修,但亲眼看到宋祁还是有些害怕,拉着阿九起身,阿九疼得跌在他怀里,气若游丝道:“哥哥,后背出血了。”
宋祁扶着他趴到旁边的小榻上,将衣袍褪到胳膊肘轻柔地给他上药,一边问道:“他是你师父吗?”
阿九摇了摇头,把玩着宋祁垂落在面前的发丝,道:“不是,他是守山人,我出生那会儿得了他的照顾,算是我长辈吧。”
“你们在为什么起争执?”宋祁手一顿,立即就听阿九呲牙咧嘴地嘶气,不由动作放得更轻了些。
阿九弯着眼睛笑得颇为无奈,转移话题道:“好了不擦了,再擦下去我就要把持不住啦。”
阿九拉上衣服,道:“哥哥,饿了吗,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其实宋祁早在闭关时就习惯不吃食物的空腹感了,但吃货本质依然改不了他想往嘴里塞东西的毛病。
宋祁道:“你不舒服就躺着吧。”
“擦了伤后已经在愈合了。”阿九起身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出了大门后宋祁才发现,虽说这里是魔蜮,群妖乱舞,但实则也像个凡人集市。
奇形怪状的妖邪来来往往,像是看不见宋祁这个一身灵气的修真者,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甚至还有在奇物志里记载过的大妖正撸起袖子跟小摊贩讨价还价。
他们浑身的颜色都是黑沉的,街边有冥灯照着,阿九拉着他穿过妖群,见宋祁好奇地盯着他们手里的晶石看,解释道:“那是妖魔类的体内结晶,也是这里唯一的货币,能力越强的妖魔体内的结晶就越值钱。”
宋祁愕然,没想到血海炼狱里的生存规则这么残酷。
阿九带他到一间热气腾腾的粥铺,朝里面喊道:“两碗清粥,几个素菜包子。”
“好嘞。”一位满脸褶皱的老妇人探出个头,见是阿九和蔼地笑了起来:“带朋友来?”
“嗯。”阿九淡淡的回应了句,对宋祁讲解道:“这位阿婆是人类,卖的也是人界的粥、面,当年渊帝承了她一碗热粥的情,便在她临死之际注了魔气在她身体里维持寿命,并将她带来了魔蜮。”
世人只知渊帝残忍嗜血,却无人知晓他也会为了一碗热粥动容。
或许只因为,这世上无人给他那一碗热粥,才让他对难得的温暖弥足珍贵。
宋祁喝了口粥,啃着包子,无言良久后道:“阿九,你是想借此告诉我,魔主久祟或许也不是一个嗜杀成性的人吗?”
阿九垂着长睫静静喝粥,并没回答。
宋祁心想,阿九应该是久祟很得力的一个属下吧。
过了会儿,阿九才道:“哥哥,你是怎么看待久祟的?是觉得他无药可救,还是对他有一点点怜悯?”
宋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小声说:“我其实挺怕他的。”
阿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道:“为何?”
宋祁左右看了看见没妖魔注意这边,才掩着嘴道:“因为书上说的,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特别恐怖,见人就宰,一刀一个小朋友。”
阿九的笑容一点点落了下去,皱眉道:“书?什么书?”
“唔......”宋祁目光闪躲,摸了摸鼻子:“就闲来无事看的话本。”
阿九心道:等出去后一定要把玄真派附近千里的铺子全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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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炼狱秘境的事还没结束,没待几天宋祁就准备出去了。
阿九带他从岩浆起点穿过,出来时他们正站在火山洞口,宋祁再次试了试用玉牌传音岁岁,然而跟往常一样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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