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不是全好,他一只眼睛视物完全没有丝毫问题,另一只眼睛则相较模糊很多,但这也已经让宋祁狂喜不已,翻身下床时没注意,摔了一跤也不觉疼,乐乎乎地跑出去,想跟师尊分享这个好消息。
远远地便听到师尊房间响起的争执声,但似乎只是一个人在说话,胧月仙尊偶尔不咸不淡地回应几句,走近听见一道特别低沉复又磁性的嗓音在说:“你为什么只换一只的?”
这声音有些耳熟,下一秒胧月仙尊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又没说换几只。”
宋祁无意偷听别人说话,走到房前抬手敲门,喊道:“师父,我看得见了!”
里面的声音一顿,接着传来略显混乱的碰撞声,宋祁皱了下眉,没听到胧月仙尊的指示,便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然而抬眼看去,除了师尊外,并不见其他人。
宋祁疑惑道:“刚刚师尊在跟谁说话?”
“哦,我在跟位长老讨论八大宗门间的事。”胧月仙尊手里拿着块传言玉牌,望着他淡淡道:“眼睛好了?”
“嗯。”宋祁有些困惑,刚刚那声音并不像是从传音玉牌传出的啊,他目光在房里转了一圈,就见一颗小脑袋从胧月仙尊背后探出,看到宋祁弯起了灿若星辰的桃花眼。
“师兄!”
宋祁伸手接住扑过来的小团子,听见岁岁在他怀里欣喜地询问他眼睛的事,宋祁一一回答了,让他宽心。
许久没看见岁岁了,宋祁仔仔细细将他看了个够,岁岁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问:“怎么啦师兄?”
“我就好好看看你。”宋祁好笑地捏着他的小下巴让他抬起头,岁岁娇羞地抬眼瞅他,这一看宋祁皱了眉:“你一只眼睛为什么雾蒙蒙的?”
岁岁小脸瞬间煞白,推开他退了几步,撇开头支吾道:“或许是今早没睡醒吧。”
宋祁觉得不太对,正想把他拎回来细细盘问时,就听胧月仙尊唤他过去,只好暂时放过岁岁,走到书案前道:“师父何事?”
“现在两派之争越来越严重,不得不让你跟我跑一趟。”胧月仙尊展开九州地志图,灵气汇成一个缩小版的虚拟世界,其中清晰地标注出五国和八大宗门交错的地理位置。
宋祁心里沉甸甸的,他向来对外界发生的事不感兴趣,但如今似乎不能置身事外了。
果然听得胧月仙尊道:“我如今对宗门越发不上心,只想早日隐世,等我归隐后你便是玄真派的宗主,这些事你不能再逃避了。”
“你要学着如何处理八大宗门间的矛盾,跟那些年轻一代的弟子们多多交流,积累庞大的关系网来推动未来玄真派的发展,并且跟各位长老们学习管理宗门大大小小的事务,未来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嗯......”听完这一席话,宋祁只觉得心累,但他又很清楚地明白,原主自小就被当成下一任宗主来教育,他就算再不乐意接受,也没办法。
胧月仙尊为人懒散,但对玄真派是真的很上心,记忆中他那一辈的师伯师叔都死的死,走的走,也不知这么多年过来,胧月仙尊独居高处,有多孤独。
在讨论目前局势时,敲门声响起,邱鹤捧着一叠衣物进来,看到岁岁和宋祁后愣了愣,点头致意后熟门熟路地将衣物放进柜子里,一边道:“师尊,衣服给你修补好了,我就放这啦。”
胧月仙尊头也未抬,含糊地应了句:“知道了,你下去吧。”
邱鹤却并没下去,而是走到书案的另一边,看着面前的缩小版虚空图,问道:“你们是在讨论要不要掺和这场纷争中吗?”
宋祁见胧月仙尊不语,便回答了他:“师父说几日后八大宗门会召开宗门论谈大会,我们正在商量要怎么鼓动其他宗门的大能支持出世这一抉择。”
无论他是否咸鱼,从周正的角度来看,修真界本就不应该插手凡尘界的事。
邱鹤幽冷的眸光微动,摇头道:“前一段时间傀儡咒闹得沸沸扬扬,而中傀儡咒的都是大宗门间颇为重要的一些年轻弟子,他们的师尊肯定不会想自家弟子因此丧命,这次的投选恐怕有失公正。”
胧月仙尊终于说话了:“让你调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虽有,但师尊想必不愿意听。”邱鹤苦涩地笑了声。
“尽管直言就是。”
岁岁扒拉着宋祁衣摆,宋祁便弯腰将他抱在怀里,听得邱鹤道:“我若直言,师尊也不会信我。”
胧月仙尊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弟子,他才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如花似玉,身姿挺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瘦弱,却也已好看得不得了,哪怕那张嘴很恬噪,也无法遮掩眉宇间常年带着的忧郁。
邱鹤也静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怀疑三师姐,乔沉月。”
“胡闹!”胧月仙尊拍桌站起,眼中的怒意压了又压,最后重新坐了回去,疲惫地揉着额角:“当年的事,你还在怪罪我?”
“就说了你不信我。”邱鹤习以为常地一弯膝就跪在了地上,垂着头掩不住的失落:“这事我确实反复推论了许久才跟你说出来,很多证据都指向三师姐,你也知道她是雨国的大公主,必然不会置身事外。”
胧月仙尊再次恢复了他那副懒散的模样,靠在软椅里,呼了口气:“你们一个个,真是不让我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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