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官道:“我原本只是想提醒门主你,洛水留下的后手,并不想门主插手此事,若是你真下定决心要管到底,我也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快说。”
仙官道:“久祟此事,乃是一劫,他已过羽化境终境,迟迟也没渡劫,实力却已在仙人级,正是因为流落的那七本功法未归回天道门的缘故。”
“当功法回归,伴随雷劫降至,这一劫,他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因为这本是天道所降用来清除异常的金雷。”
宋祁心尖微颤,说道:“但如果不归还功法,这个世界就会被清理掉,这是一场独活还是牺牲自己以救其他人的赌注。”
现在另外七本逆天功法已经归还给了天道门,久祟的选择显而易见。
人人都是生为魔者为战所生,生即血流千里,白骨遍地,死即天下太平,后世无忧。这一句批语虽含义大相径庭,字面却巧妙地合了事实。
都说久祟手段残忍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毫无人性吃人肉饮人血,将他传成青面獠牙,长着三头六臂满身肉瘤的怪物,而真正的久祟,是个常着红衣,容貌昳丽到能颠覆审美的男子,他会为救众生而舍弃自己。
宋祁明白了一种叫做心疼的情绪,他想好好护着这人,以前的他没有兑现承诺,现在他足够强大了,就算是粉身碎骨,他也想把久祟保下来。
功德散尽又如何。
从仙官这里了解完情况后,宋祁便循着踪迹去寻找久祟,以久祟现在的修为,他要想刻意不被人找到,就没人能找得到他。宋祁也没办法,只能胡乱掐算一个大致方位去碰运气
但是走遍久祟可能去的地方,他也没找到这个人,甚至宋祁连玄真派的太华山都去了,但他就仿佛凭空消失一样,怎么也找不到。
宋祁翻了下储物戒,里面有个传音玉牌,是当初在玄真派时所佩戴的,可用于弟子们互相传信,这十五年来宋祁一直没动过它,要不是想找到久祟,他甚至都快记不起有这么个东西了。
他对着传音玉牌想了好一会,也不知道开口的第一句应该说什么,最后只能用最俗的开场白道:“阿九,你在吗?”
这一声阿九,唤得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很奇怪,记忆里这个名字明明如同他所记得的千百个名字一样未有半点光彩,却在这一声呼唤里带出了所有不明的情愫,忐忑的、熟稔的、压抑的和热切的思念。
思如潮海,宋祁的眼眶刹那间湿润了。
他原以为自己苏醒后心依然是空荡荡的,那只是因为没有去触碰,所以感觉不到疼。
他得找到久祟,好好地跟他的岁岁道个歉,以前他没做到的事,这次他一定要做到。
宋祁苏醒以来第一次动用身为上古神祗的通天之能,高空之上出现一双巨大的金色眼瞳,俯视着这片大陆,风吹草动尽收眼底,街上行走的人、林间奔跑的兽,随着时间流逝快速往前推动。
但是......依然没看到那道熟悉的红衣。
看得眼睛通红,产生刺痛感,宋祁不得不闭上眼,天空中的金色眼瞳随之消失,宋祁捂着眼睛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休息。
正什么也看不清的时候,他耳边有个声音在道:“宋祁,你果然回来了。”
宋祁迷茫地放下手,视线一片模糊,有一道青衣踏碎虚空落在他身前,鼻尖充斥着清苦的药香。
宋祁瞬间清醒了,是傅清仪!
眼睛重新聚焦,面前的青衣药师玉冠芙蓉面,比起十五年前的清冷傲慢,多了些岁月沉淀的静好,但曾经记忆里饱受过病娇傅摧残的宋祁,看见他的那一刻还是本能地心里一咯哒。
傅清仪一眨不眨地看着宋祁,正在宋祁有些惊悚的时候,病娇傅眼眶逐渐红了,声音也压抑着崩溃的情绪:“阿祁,我很想你。”
宋祁:“......”对不起,我没想起过你。
傅清仪上前一步,宋祁便退一步,如此来回三四次后,傅清仪眼眶更红了,深情癫狂起来:“你还是这么铁石心肠,这十五年来,你可有想起过我哪怕一秒?”
手腕被强制抓住,傅清仪拉不过来他,就倾身逼近,宋祁顿时感觉到了实质性的压迫感。
正在他思考要不要对这人动粗的时候,旁边伸来一只手将宋祁从傅清仪的禁锢中扯了出来,傅清仪很快反应过来,拉着宋祁另一只手怎么也不放。
宋祁转头看去,愕然看到他遍寻不到的久祟,顿时有种不真实的梦幻感,好像眼前这个人只是他幻想出来的。
久祟声音颇冷道:“前一刻还叫我阿九,转头就跟别人胡扯在一起?”
“这你误会了!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他,没有别的意思,我有注意保持距离!”宋祁刚弄明白久祟对自己来说还是挺重要的,断然不愿意这个时候让人多想,万一又跑了,那他岂不是很惨。
思及此,宋祁干脆主动出击,凑上去堵住了久祟张口欲再嘲讽的话。
这个世界安静了,宋祁眨了眨眼,看着面前放大的俊颜,依然完美到无可挑剔,皮肤细腻得仿佛没有毛孔,而拥有被上天偏爱颜值的美男,也在此刻看着他,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那张好看的脸瞬间红透了。
宋祁在心底感叹道:“我真机智。”
作者有话要说:傅清仪:当我是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