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李泽低沉的声音响起,“老侯爷几年前归乡时,没带走这副画。”
没带走?
他爹那么喜欢画,竟然没带走,但李泽手上有人,听说连大臣晚饭吃什么都知道,没必要说慌。
有第一本做铺垫,何长安快速的过一遍所有字画,死死咬住下唇,这些竟然都是他爹喜爱的真迹,难道一幅都没带走,怎么可能?
他看一眼李泽,忍不住往最坏的地方想去,难道……李泽根本没有放过何家?
李泽瞒天过海,放出他爹回乡的消息,其实是把他爹娘都……杀掉了?
何长安双眼霎时变得通红,一股怒气从胸口扑出来,像燃烧的烈火,不死不休,如果给他一把匕首,他会现在扑上去,哪怕杀不死他也要狠狠咬下两块肉。
“启禀皇上,县衙已经清理完毕。”陈春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他走过来,刚好挡住何长安的视线。
“嗯,我知道了,过来看这幅画。”李泽看着画上熟悉的面容,唇角微微翘起。
画上画的是年幼的孩子依偎在父母的怀抱里,把手中甜枣递给父亲,温馨的亲情扑面而来,纸张泛黄,边角毛躁,足以看出画主人没少摩挲这幅画。
“画地可真好。”大老粗陈春只会这么夸。
李泽把画装好,直接递给陈春,“这副我带走,给我拿着。”
陈春了然,摆在这里的画作不会放进国库,大多进了皇上私库,这幅大概是要找地方挂着了。
皇上在一边翻着书画,陈春挪到何长安边上,见他双眼泛红,心里嘀咕又怎么了?
但话要传到,陈春说,“外面有几个先生是鉴赏画的,你去挑两个协助你。”
何长安准备说我自己就行,但双眼酸涩,他现在也需要去冷静下情绪,于是便出门去了。
李泽无意抬头看一眼,正看到一道人影逆着清晨的光往大门处走去,那姿态,挺直的背,还有走路的步伐,他愣了神,下意识想跟上去。
陈春正要说京城传来四王爷的消息,就见皇上急匆匆的往外走,他不明所以的跟上,皇上脚步却又忽然停下。
皇上双眼看的地方是……何长安出大门的身影……
这有什么奇怪的?陈春想着,喊皇上,“皇上,皇上?”
李泽清醒过来,自嘲道,“昨晚朕做梦,皇后回来对朕说生辰快乐,朕很高兴想挽留,可是皇后却离开了。”那离去的背影和刚才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陈春立即闭嘴不谈,只安静听着。
李泽却不想说了,把刚才拣出来的字画装好,“这些不用看是真是假,统统装走。”
“恭送皇上。”陈春说。
这时候何长安回来,把陈春拉到一边,犹豫着问出口,“这些字画里许多不值钱,看着像是一家人随意画的,拍卖出去最多值几十两银子,我用一百两银子一副买下行不行?”
这是侯府的字画,谁知道哪幅上就画着小侯爷呢!陈春哪敢答应,立刻言辞拒绝,“公事公办,这是要国库接手的,怎么能混为一谈?”
何长安急了,“那些字画老的纸片都碎了,你想啊,国库里放的都是稀世珍宝,这些东西往国库里一放几十年,翻出来都稀巴烂了,多浪费还占地方,卖给我还能给国库存点银子,陈大人你想是不是啊?”
陈春语焉不详道,“放心,不会浪费。”
哪会放几十年,几天不到就被皇上翻一遍了。
第23章
天气太热,等太阳出来,一行人把字画搬到收拾过的屋子里,直到夕阳下斜,才全部整理完毕。
三百七十二卷字画,其中二百九十一幅为真,其他为仿迹。
陈春为之前拒绝的太坚定而愧疚着,何长安禀告完消息后,他小声说,“我那也有好几幅字画,和这的字画同出一源,下次来我家鉴赏下。”
何长安镇定多了,今天一天的时间够他想明白,打听他爹的下落不一定要从李泽入手,陈春也是一样的。
他正好把这和侯府关联袭来,说,“也是来自侯府吗?”
陈春果然很警惕,“你怎么知道这些书画是侯府的?”
“那副《江月图》真迹在侯府,上午我怀疑手上的那副是假的又找不到证据时,皇上说这就是侯府的《江月图》。”何长安淡定的把李泽的话颠倒一下。
陈春放下心,“对,何皇后当年为皇子伴读时与我私交不错,送了我好几幅字,我都给收起来了。”
皇子伴读?据他所知皇子伴读均为男子。
他有些不解,说,“说错了吧,公主的伴读才是王府侯女,怎么会是皇子伴读。”
陈春这才想起来,这书生怕是不知道,“本朝皇后为男子,正是皇上当年为皇子时的伴读,说起来何皇后和你可是同名。”
皇子伴读??那其中可只有一个叫何长安的。
那就是自己。
自己分明是死在天牢里,什么时候成了皇后?
“你在说什么胡话?”何长安笑的像哭一样,分不清今夕是何夕,难不成自己在做梦?
“我知道你们文人都受不了,”陈春分不出是因为被呵斥,还是因为好友不被认可,这让他心情有点不好,“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难不成你还能管到天家事不成?”
“没,没有,”何长安摇摇头说,喃喃道:“可是皇上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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