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只能看个移动的模糊黑影,刺客为了超近道快一步出城,宁可走暴露行踪的围墙,是个高手,还是个对自己很自信的高手。
“燕将军!”
何稚见他赶过来大喊了一声,燕云峤也在马背上拉满弓箭,胯-下马匹就快直接冲到了围墙下。
就在这时,那人也听到了这喊叫,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只微微顿了一步,燕云峤却在离近之时看清了那水润的眼眸里盛着的平静湖泊,即使在被人围攻之时,也仍旧没露出一丝怯意和慌张,只是那么平平淡淡的,像往常一样的看了他一眼。
心惊的同时,燕云峤脚下已经用力一蹬,踩着马背一步翻上围墙将那人带着一同向另一面摔了下去,原本趁机正中刺客肩头的箭矢,稳稳的擦过燕云峤的左肩上。
直直落了下去,燕云峤抱紧怀里的人就地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好在围墙的高度对他习武之人来说不算什么。
他焦急的去看臂弯里紧搂的人,毫不犹豫的喊道,“先生,你没事吧?”
这一声喊得太过直接寻常,就像他们之间从来不曾有什么隔阂,隐瞒。
沈倾被人追着逼上险路,做好了打算,负伤能利用血迹扰乱追踪,然后尽快离开大旗,如果运气好,没有什么高手,他也能早早的超近道脱身。
一路上也的确没有高手,却有燕云峤。
明明在城外困于交战的燕云峤怎么会突然来追踪他,天召的皇帝在这种时候还不知轻重的调走重将吗?
“先生?”
燕云峤见他没反应,又立刻接着喊了声,这回口吻里已经回过了神,如果第一声只是身体的自然反应,那现在的浓浓担忧里包含的犹豫却不加掩饰。
就算是抱在了怀里,就是这个人了,自己怎么会认错,也还是要知道真相,他直直看着怀中的人,“......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刚刚摔到了吗?”
短短一瞬沈倾已经回过神来,挣脱了身子,拿手里的伞抵开燕云峤。
“你如何知道是我。”
沈倾拉下来蒙脸黑色的面罩。
“我如何不知道是先生。”
月色下沈倾的脸蒙了一层冷淡清辉,燕云峤在他面前同样不加掩饰的还有得见真面的一丝沙哑。
作者有话要说:靴靴 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浇水五瓶~
第40章 是非
受难之际的关怀是真,毫不犹豫的出身相助是真,心疼担忧是真,怀里的温度也是真。
同样的,出乎意料也是真,重重隐瞒也是真,神思无措也是真。
手下的人拿这凶险的刺客并无大意,他们眼里的燕将军因为亲手擒拿凶手受了伤,燕云峤的作风,没有人会对他有过多的怀疑。
沈倾手里的伞还抵着他的胸口,黑暗里没看清楚的凶器,这会儿他看清楚了,哪里有什么不得了的武器,不过是他先生用过的伞。
“将军,你没事吧?”
何稚先跑了过来,见两人的姿势,快了一步上前拉着燕云峤起来。
“别动!”
一旁的人长刀上前,纷纷对着还撑在地上的沈倾,围了一圈儿压制住。
燕云峤隔着人和寒森森的兵器看着沈倾,先生看上去手无寸铁,穿着夜行衣也还是没带一点匪气,拿下了遮脸的面罩不过冷淡模样,还看不出什么需要重兵把守的威胁。
他这人,不笑的时候本身就给人一股极强的距离感,现在一看,更添了几分。
旁的人都警惕万分,他却一点儿也提不起害怕的心,他怕先生自己伤了,痛了,还想将先生抱起来,但碍于身份,只能押着他手臂一般将沈倾从地上提起来,交到何稚的手里。
“......先带走,找两个人看着。”
“是!”
众目睽睽之下,燕云峤目光狠狠从沈倾身上撕下来,沉声道,“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
“属下明白。”
何稚机灵着,很快察觉了点不对的地方,加之沈倾的脸,虽在暗处,总归还是有些熟悉的感觉。
燕云峤不能直接把沈倾交到刑部的人手里,又不能当场将人放走,只眼看着何稚当场给他拷上了脚链和手链先关押在府衙里。
直到人走了,燕云峤才摸了一把自己肩头,湿呼呼的有些粘腻。
玄色的衣服外罩着软甲,肩上的部位刚好空出,挨了一下其实没觉得疼,现在看了眼沾满献血的手掌,才知道伤口不小,也没人看的出来,他打算回去自己处理一下。
沈倾拿着的东西被卸下来,燕云峤都收了下来,一手拿着伞,另一手在刚刚二人滚落的地方捡起个微微发亮的东西放进自己怀里。
庄亲王府的官印被一个属下眼尖手快的从燕云峤身后捡起来,兴奋举起来喊道,“将军,人赃俱获!”
燕云峤原本转身正想上马,手里握着的纸伞一把捏紧,低沉着声音道了句,“......滚。”
人被送走,燕云峤在身后并没有跟上去,他应当立刻回禀皇上,可能已经不需要他来回禀了,刚刚队里的人,并不全是他的亲兵,还有皇上派来监督等着回信的。
天快要亮了,外面守城的将士不知道今天又要经受什么,燎南会不会还有后手来突然进攻,或者偷袭,还是用上更好的兵器。赵定比他年纪要大得多,应当是靠的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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