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是指指头顶,而后惊堂木重重落下,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李捕头白纸黑字盖过章的,不算话了吗!”
只见,顺和一步踏出,动作快到肉眼不看清晰,擒住他手肘一压,将他锁在地上,二话不说抽出一块板,便往李捕头身上落去,李捕头凄厉惨叫:“啊!狗......”
盛意一指轻弹封住了他即将出口的蛮话,尾指在耳朵里挠了挠说:“吵死了。”
沉闷的响声,一下接着一下的的响起,李捕头的面部扭曲成狰狞的形状,他嘴张的近乎裂开,却喊不出半点声响,眼睛有泪水不断涌出,臀部慢慢渗出血迹。
崇明府的村民那里见过这个阵势,看向沈是的眼神里有了畏惧惊恐,他们才明白,这个文弱的书生,是具有生杀大权的知县啊。
十小板很快打完,沈是从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创伤膏,走下来放入瘫软的李捕头手里,李捕头呲目欲裂的看着他,他轻声俯在捕头耳边说:“江主簿自己来了,却让你试险,你挨打也未劝言一句。崇明府总归我这个知县说了算的,李捕头好好想想。”
沈是回到案前说:“此番责罚也非我本意,只是头一日便没了规矩,日后可怎么办呢。我也是迫不得已,望李捕头多多谅解。”
此话一毕,抬眼看了看众人,堂内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沈是笑着看向面色苍白的老人说:“江主簿,你说对不对?”
江主簿满眼仍浮现着李捕头痛不欲生的脸,手指发颤的说:“大人.....大人说的是。”
沈是又一重拍惊堂木,震的人心头一跳。
他说:“盛意,愣着干嘛,快带李捕头进府,修养两日。”
而后,翻了翻案卷,头也不抬的说:“张捕快!”
“在!”张捕快慌乱靴子都掉了的跑出来。
沈是闲散的说:“把猪肉铺老板给我带过来!”
“是!”
......
太傅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阿良打扫着里头的摆设,曾经遗留的脚印已经消失不见,他走去了面壁室,正想推开门,却见一只白隼从远处飞来,落在他肩头。
他抚摸了下小东西雪白的羽毛,从它脚上取一个竹子信筒,倒出一张纸来。
他看过,放飞了白隼。
轻声说了句:“挺会耍手段的。”
柳长泽平稳的推开了面壁室,里头传来藤条疯狂鞭笞皮肉的声响。
而一张粉碎的纸四处飘散,有一块落了出来,写着“夜盲”二字。
第12章 断案如神
崇明的秋天到处都是凋零的枯叶,橘黄色的,猪肉铺老板到的时候身上还沾着几片,遮掩了点血迹斑斓的劣质麻衣,沈是抬起头看了眼他面相,肥头大耳,牙很大且龅,上颌骨严重突出。
这个窃玉案是近三个月唯一一宗击鼓鸣冤的案子,不知道是逼到如何走投无路了才报的案。
未等沈是问出口,堂下的人举着起灌疮流脓的左手掌,指着公堂怒骂:“既然判不了,又把我老猪带来做什么!你们就是收了刘秀才的钱,帮着他说瞎话,坑了我老猪的镇宅玉,如今我老猪的手已经出了意外,等那天我老猪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们这些狗官!”
盛意看的恶心,呸了一口上前说:“睁大你狗眼看看,这是你新来的青天大老爷,再满口喷粪,我割了你舌头!”
“盛意退下!”沈是斥道,而后,惊堂木拍在案上说:“本官乃崇明新知县,若你还想要玉,便将事件来龙去脉从实招来,孰是孰非,本官自会查证,定还你个真相大白!”
老猪狐疑的看他,但眼下也没其他办法,只好在信这狗官一回,满脸愤恨的将之前经历又说了一遍:“老猪的玉是世代相传的镇宅保命玉,时时刻刻都不敢离身,上周刚掉我就发现了,连忙回头去找,正看见刘秀才在湖边捡起我那块玉,我让他还我,他竟然!!!他竟然说是他母亲留给他的玉!!!”
崇明民风野蛮,估计这玉藏得严实,不敢让人发现,才百口莫辩。
湖边。沈是偏褐黄色的眼珠儿转了个圈,有了主意,他问道:“哪条湖?”
老猪神色不耐的说:“后山那条死水湖。”
沈是手掌弯曲,朝盛意招了手,冲其耳语道:“你等会去村里宣扬,就说死水湖有大案再查。”
“走,一起去死水湖看看。”沈是说完起身:“张捕头!把刘秀才和那块玉带过来湖边!”
沈是带着一众人声势浩大的往死水湖走,崇明百姓都按捺不住好奇心的打探:“怎么回事?”
“听说新知县要查大案子!”
“走走走,跟过去看看......”
越来越多的人跟在队伍后面,山路难行,沈是腿上有伤,禁不住蹲了下来歇歇。
顺和走上前问到:“老爷,还好?”
沈是手撑在膝盖上,直起身,慢慢吞吞的走了起来,议论之声越来越大。
金黄的落叶被纷至沓来的脚步,碾入淤泥深处。等沈是到了的时候,死水湖边已经有了不少人,最前方的是一个颧骨明显,穿着藏青色长衫的书生,旁边站着张捕头和盛意,沈是想这该是刘秀才了。
沈是朝张捕头伸手说:“玉。”
张捕头压着火气递到了他手上,什么知县,尽盯着他一个人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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