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是边说边走,“唉……看来只能下官一人独饱眼福了。”
沈是步至书房外,正要消失之际,只听一声,“何处。”
他暗自偷笑,面上却不敢露分毫,怕惹怒了侯爷,“戌时常尚书府,静候侯爷大驾。”
第130章 不许
文通没想到沈是会来,他此时心中苦闷最不愿意见的便是沈是。
好像什么都被他一言料准了般,他有什么错,那些事,他不做别人也会做,他不过是为了出人头地,不得不借力青云罢了。
他心中怨毒的想到,没了太傅之名,世家背景,你不也一样需要赴这种趋炎附势的宴席,甚至还以色相攀附侯爷,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他就不行!
但他知晓侯爷心事,所以绝不会将此事告诉沈是,他才不会让沈是什么好事都占尽了。
文通豪饮一坛桃源酒,赢来满座叫好。
他不必介怀。
他如今连阿查子都寻到了,这便是上天给他的救赎。
况且他还有这幅空头衔,还有卷土重来的资本,还有白首不移的姻缘,而这是沈是穷极一生都得不到的,他何必介怀!
满座酣畅时,他见常尚书上前寻沈是、侯爷,不知说了什么便离席而去,他摇头晃脑的站了起来,同身边同僚说了句,“去……解手……”
“文大人早些回来,美酒我都替你留着呢!”
文通笑着、晃着拍了下他的肩膀,“数你小子最懂我心……”
他如今不再是别人嘴里的小子,却更加痛苦了,他没有抛下良知,却又掉进了泥潭。
常尚书的府实在是好找,他按着三人离去的放下,用脚一猜便知道是又去他那引以为傲的藏宝阁了,嗝,厉害,竟有什么宝贝能骗得侯爷相看,这下他又要炫耀好久啰……
文通虽是醉了,但他动作谨慎,眸色认真,他慢慢地凑近窗扉,用指头润些口中酒水,戳在纸窗上。
他看见一团青色的晕影,不知常尚书做了什么,似乎有酒气涌出,只见那晕影忽然亮了起来,常尚书支开了临近的窗户,月光洒下,与那团青色的晕影似乎有什么冥冥之中的牵引,竟忽然骤开了一段神秘的琥珀光。
那青色晕影宛如白玉之精,光明夜照,色彩绚丽,玲珑剔透……
文通原本看入了迷,却见沈是被那光刺的偏开了脸。
文通想,沈是许是夜盲方好,受不得突如其来的光,没想到下一秒,他便瞧见侯爷下意识抚着沈是的头,往怀里挡了挡……
文通:“……”
两人情至此处,却还不能心意相通,文通心中浮上隐秘的快感。
他又将视线放回那诡异的光芒上,他看着那纹路一愣。
这……这不是……传闻里的夜光杯吗!
文通瞪大了眼。
但他转念便明,依常尚书这爱炫耀的性格,竟然藏至今日,定是来路不明。
他安静回了席上。
他没有坐原来的位置,反而同沈是方才交谈过的人闲聊起来。
“祭酒大人来了,坐坐坐……”
“不坐了,沈少卿托我来问一句……”文通却好似酒意上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敲了两下脑袋,“问……你方才……嗝……咦,问什么来着……”
那人笑道,“大人是喝糊涂了,想似来问那乌蹄抱月马吧!在南阳,南阳那块儿有……”
文通晃了晃头,“你别欺我醉酒,这马不是神踪难觅吗?你怎知道的?”
那人讪讪笑道:“……我也是听人说的。”
如此这般,文通又问了几个,他思忖道,这沈是也不知道在寻什么,聊的都是少见的稀有物,而问的人也皆道自己不曾见过。
呵,有趣至极,倒像是个寻赃物的模样。
文通一手拎着酒,步履蹒跚的走着,竟不知觉撞上一个人,原是国子监榜首柳安民,文通问:“你怎在此处?”
柳安民之前被文通砸珊瑚之事唬到了,回去往家中一说,他负责为柳家开赌坊的父母讥笑讽刺了几句,说那就是你堂叔户部柳尚书养的一条狗,你怕他做什么。
因着此事,他还被父亲责骂了没出息,眼下见着文通,一股火便蹭蹭的冒了起来,“我乃当朝户部尚书侄儿,怎来不得此处!”
文通目光沉了下来,却不愿与他纠缠,拱了个手便打算走人。
但这小子心中有气,便拦到了他面前,“喂,文大人,往日你砸我珊瑚,让我当着国子监众监生之面丢脸,因你不知里层干系,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日后对我放客气点!”
文通松垂的手瞬间攥紧起来。
他又用脚轻踢了下文通,“文大人,知道没?”
文通目光凶狠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将酒壶甩至空中。
柳安民向后退了步,有些被吓到。
那酒落下,文通一手捉住,深吸了一口气,拔掉酒塞,仰头饮了口。
时间越久,柳安民便越有些慌了。
酒饮尽,文通随手将壶丢了,缓慢走近柳安民。
柳安民便眨着眼,有些抖了起来,颤声道:“你……你别乱来,我堂叔可是!”
“户部尚书。”文通笑了下,“我知道了,柳小公子……”
他又转身离去,轻声像唱小曲似的念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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