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来了?”男主人斜眼问道。
“说句话,就走。”冯继祖扫了一眼男主人,随后走到妇女旁边,沉默许久后,抿嘴说道:“你没养过我,但你也生了我!我给你磕个头吧。”
妇女呆愣。
“噗咚,噗咚……!”
冯继祖突兀的跪在地上,对着地面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把兜里的三万八千块钱拿出来,扔在厨房桌子上,嘴角抽动地说道:“钱你拿着,以后好好的,岁数大了,别干那行了……!”
“小祖。”妇女完全呆愣。
“她没养我,但养了你,你要有点良心,就对她好点。”冯继祖扫了一眼那个男主人,随后推门就走。
“小祖。”妇女反应过来,拔腿就追。
房屋外面,天地苍茫,冯继祖快跑着离开了这个地方,而妇女跌倒在雪堆上,再也没看见儿子的身影。
……
其实,我们的这个社会,真有很多值得思考的地方。
比如说,人的命,到底有价还是无价?
哈医大二院,那些躺在特护病房里,家境殷实的老人,可能已经没有救治的必要,但他们一天的花销,可能是数万,也可能是数十万。
他们的生命,有没有价格呢?
没有!
因为他们的家人会说:“只要能把我爹救活,多少钱,我都花!”
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呢,那生命价格就有了千奇百怪的数字。有的因为二百块钱抢劫杀人,被判死了;有的为了省一百块钱嫖资,强奸杀人;更有那些小倒腾冰毒的不法分子,因为三万五万的利润,走上了安乐死的执行台。
这些人价格明码标注,达到数目,就可以为此搏命!
可如果冯继祖单单只为了钱,只为了给自己的生命标注上一个价格,那他的故事,肯定就不值得叙述!
亡命徒,小生慌子,太多了,有啥必要去阐述他的故事呢?
因为他不一样!
那四万块钱,他要了,却只留了两千,剩下的全给了,他一直看不上的亲生母亲!
所以,这个钱,不是他的价格,而是他母亲的价格,是他母亲生出一个孩子的价格……
……
狼若回头,必有缘由,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身处社会底层的冯继祖,肯定跟谁都没仇,但是他要报恩!
给母亲钱,是为了报答生而不养的恩情!
帮周天办事儿,是为了报答养而不生的恩情!
所以,这两件事儿,在冯继祖心里,门清!
……
血案发生在华旗酒店门口,那是早晨七点半左右,天很冷,起码得零下三十多度!
酒店旋转门转动,四五个中年,昨夜打了一宿麻将,迈步走了出来。
“老齐,昨晚的事儿,谢了。”中磊冲着旁边的一个朋友说到。
“谢啥谢,顺手的事儿。被抓的那两个小子,一会我回去审,你放心,他不带刀了吗?你看我咋给你审出来一个抢劫未遂,多了不敢说,我让在里面最少呆两年!”中年拍着胸脯子说到。
“呵呵!”中磊一笑,随即像是开玩笑的说到:“真要是抢劫未遂,那今晚打麻将,我再输你几万!”
“哈哈!”
众人一听这话,放声大笑。
“啪!”
一个身材瘦弱,头发很长的少年,扔掉烟头,抿着衣怀走了过去。
“嘭!”
中磊与青年相撞,皱眉骂道:“咋回事儿,瞎啦?”
“噗!”
一刀!
“噗!”
两刀!
“噗,噗,噗……!”
冰冷的军刺,一下接一下的捅进中磊身体里,冯继祖掐着他的衣领子,机械一般的挥动手臂,而中磊直立着站在原地,好像傻了一般,一点都没反应过来。
七刀过后!
“咕噜噜!”
中磊嘴里冒着血泡子,看着冯继祖咬牙问道:“你要杀我?林……林军……!”
“噗,噗噗……!”
冯继祖根本没搭话,抬刀继续猛捅。他肯定没杀过人,但捅的却无比顺手,这个动作就好像在脑子里推衍了无数遍。
“天叔,没让我杀你……但你这种人不死,我天叔能安心吗?!一路走好。”冯继祖趴在中磊耳边说了一句,再次捅了一刀。
“噗咚!”
中磊倒地,肚子被捅成了筛子眼,鲜血烫开积雪,肠子稀里哗啦的流了出来。
“唰!”
冯继祖转身就走。
“草泥马……你……你站住!”有人喊了一句。
“扑棱。”
冯继祖猛然回头,胳膊往前一送,噗嗤一声,这人被捅在肚子上,身体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呼啦啦!”
剩余几人掉头就跑,其中有两个警察,一人配枪。
“唰。”
冯继祖扫了一眼撒腿就跑的众人,也没有迈步追赶,直接用衣服抿住已经扎弯了,并且带血的军刺,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华旗酒店门口。
一个小时以后,市局锁定犯罪嫌疑人。
冯继祖!
籍贯,呼兰县富强村。
父亲,冯刚,原呼兰县消防队队员,十二年前因公去世,被砸死在了火场里……
而冯继祖犯案时,还有不到十几天,就过十八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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