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再忍一忍。”
小魔王心情郁郁寡欢,捏紧了拳头正要振翅去寻找有没有什么生活更好的地方,余光却先瞥见了不远处的一个小男孩儿。
瘦巴巴的, 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那小孩儿长得还算好看,只可惜灰头土脸的, 再好看的容颜也被灰扑扑的打扮和过于宽大、显然不合身的衣服给掩盖了。
路易嘴角一僵,只好装模作样一阶一阶地从那堆机械上爬下来。
铁锈太多。
他悄悄拍了拍掌心, 试图把那些褐红色的锈迹弄掉。
“你、您是从帝都星来的吗?”
小男孩儿怯生生地走近, 话说到一半还换了个尊称。
帝都星?
路易一怔,心里琢磨一番这“帝都”二字的意思,隐约觉得那地方应该比这里强。
那这小男孩儿应该知道该怎么去那个地方吧?路易终于认真打探起对方的模样来, 这才发现他脖子两侧还有两条奇怪的花纹, 暗青色的,像是荆棘缠绕在上面, 一路顺着脖颈、锁骨, 蔓延到了衣领之中。
“我不是。”路易遗憾地摇摇头,紫眸水光闪烁似乎很失落的模样。
他的表情管理学简直精通到了极致,只用一个微妙的眼神流转似乎就叫对面的小男孩儿看出了万千情绪来。
男孩儿慌张地摆手:“别、别伤心, 那你应该是刚来这里吧?”
“是啊。”路易点头,随后眼巴巴地看着对方。
“怎么会?”对面的人看起来涨红了脸,也不知是愤怒又或者是什么情绪:“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连尊贵的雄虫都流放到这荒星来——”
“……流放?”路易把荒星两个字在心里转了一圈,突然一慌,觉得自己好像承认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你等等,我去叫我雌父……啊算了,还是你跟我来吧,雄虫在外边不安全。对了,我叫崇九,你呢?”
路易和他交换了名字,跟在崇九身后向着不远处的那片居民区走去。他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将崇九的话从头到尾过了一遍才终于发觉了异常。
雄虫?为什么他会是“虫”?
雌父?“雌”这个字眼,怎么也不该安放在“父”的前边才对吧?
他心中警铃大作,忽地想到了曾经那个人类分为ABO三性的世界。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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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居民区,远看破旧,近看更是一派荒凉凄苦的景象。
按照崇九所说的话,这个星球上的人应当都是犯下了什么罪被流放来的。换句话讲,这地方就是一个星球那么大的监狱。
路易心情有些复杂,他并不想在这种地方待下去,这太考验他的底线了。
面前的崇九在走近居民区时停下了脚步,做出手势示意路易在此等待。随即,他独自一人猫着脚步走上前去探了探头,确认没人时才回头来招手:“快来,正巧现在这里没什么人。”
为什么要躲着别人?
许是路易眼中的疑惑太过明显,崇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刚来可能不清楚……这地方是不会有雄虫的,若是被其他雌虫看到了,他们生吞了你都有可能。”
路易打了个寒战,立即就对于那些还未谋面的雌虫没了好感。他点点头,也将脚步放到最轻,随着崇九来到了最外围的一座小楼前。
这楼还带了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外围坐落着一圈一人多高的铁墙,密不透风。
崇九等到路易也踏进围墙,这才猛地一转身,“咚”地一声把大门关上,松了一口气:“幸好,回来了。”
院落里和外围一样,堆放着叫不出名的废弃机械。不过这些机械虽然破旧废弃了,看起来也还算干净,至少是有人打理的模样。路易看崇九跑进屋子里去找他的“雌父”,自己索性就在这堆机械前研究起来。
他绕着机械堆转了半圈,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玩意儿像是个损毁了的小飞机——
竟然会有人把这种垃圾堆放在院子里?
“雌父,就是他,他说他叫路易。”
路易回头,见到那栋铁皮房里走出来一个男人,脖子两侧和崇九一样,带了两条荆棘样的纹路。
高。
壮。
除了这两个字,路易一时间竟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他。那男人就那样随意地往那里一站,看起来就像座小山似的,蜜色肌肤上筋肉纠结。
男人走进了些,路易忍不住咬唇——不夸张地说,天都暗了。
见路易下意识后退,男人便站定在了原地没再动:“别怕。”
“……我不怕。”路易无奈,他只是不想自己被衬得太矮。
“我叫隐。”
路易看着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得按兵不动等待隐主动透露些消息。他对于这个世界完全不了解,甚至有可能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
“崇九告诉我,”隐又看了他半晌,终于意识到不妥,半蹲下来继续道:“你说你是被流放来的?”
“呃……”
见路易这个不自然的反应,隐摇头,眯着眼睛显得有些凶:“不可能。”他语气斩钉截铁,“他们不会放任雄虫来到荒星的,哪怕你犯下了再过分的罪。”
“……”
“是海盗吗?”
这是隐唯一能想到路易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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