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切都在他拿到第一个吊坠时发生了变化。
路易摸了摸已经有些干裂的坠子,还维持着他进入虫族世界时的模样,直到最后也没能将里边的力量积满。
若是卡德尔没有用这枚吊坠做手脚,或许西蒙单凭一丝微弱的力量就足以帮助他离开、甚至还能恢复记忆,以本体的力量带着他游历异世界。
“……很抱歉,陛下。”西蒙苦笑,总觉得他的陛下接触的人似乎太多了些。
就算那些人的身体中有着他的一部分魔力,他们也完全是和西蒙毫不相关的两个个体。
他走近了些,轻轻抚上路易肩头:“我没有这些记忆——我的力量都用来注入吊坠,对抗卡德尔的禁制了。自然,卡德尔若是没有想要动这些手脚,也远不至于落成如今这般境地。”
原本非常简单、也非常好解决的一件小事被卡德尔将战线拖长了六百年,若不是他的陛下此时此刻还在犹豫,他几乎就要忍不住直接了结了这多事的邪神。
不可原谅。
咎由自取。
“我只要轻轻一击便能结束他的生命。”西蒙捏了捏指骨,心中的思绪被他隐藏起几分。
路易反手拍上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抚那些几乎爆出皮肤的青筋:“不,等等。”
他承认,卡德尔让他离开家的时间更长了。
可他并没有任何被冒犯到的感受。
或许每当遇见什么困境时他都会格外的想家,但总归,在这些异世界的所见所闻都是让他觉得兴奋和有趣的。更何况,若不是卡德尔的记忆,他可能永远都会陷入在矛盾的漩涡中,将自己困在“道德”做成的牢笼里,不得解脱。
他是魅魔,更是恶魔。
更别说他现在也不再是魅魔了——种族天赋?那算什么,如若他想,随时都可以带上几个得力的手下去旅行不是么?
“放了他。”路易轻巧一笑。
“……”
“西蒙?听不到么?”路易偏头,脸颊鼓囊囊肉乎乎的,像极了无害的小兽:“他错了,但我也得了好处。”
从头到尾,真正有损失的人都不是他。
只有西蒙和卡德尔这两人头破血流,成了最大输家。
——可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明白了。”西蒙总觉得自己的脑内在嗡嗡地响,但他什么也不能说,反倒是觉得这才是路易会做出的选择。
他的陛下——
陛下的性子仍是单纯简单的,他也是绝对善良的——一个不愿伤人性命的恶魔,真善美到令人发笑。
这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在面对陛下这样的“善良”和“甜美”之后,他却好像还是有点——可能,这就是“无情”的魅力吧。
不偏向任何人,对所有身边人都一视同仁。
管你是爱情也好亲情也罢,他的陛下只会认为自己只要对身边的人们好就够了。
可这个“对他们好”,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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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德尔被释放了。
西蒙归还了对方的一部分力量,只说了让他离开,其他事情却闭口不提。至于他是否是真正的离开,路易不在乎,西蒙想要在乎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他的陛下又回归了魔王的位子,就像先前几百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这自然是因为西蒙始终谨记着路易要他打理好魔界的这个任务。他开启秘术时使用了一部分曾经被放逐的囚犯,而剩余的家伙则全部被他封印了记忆送去边疆。此刻,只要再把那些魔族居民调回原处,魔界便又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六百年就凭空消失了,甚至魔族的年例也是从路易离开的那天继续算起。
而他,又是原本那名拥有着自然之力的占卜师,默默跟在路易身边帮他处理所有的杂事。
“……陛下!”
有个年纪尚小的恶魔哭啼啼地进了大殿,一切看起来都和六百年前的日子没有丝毫不同:“那、那、那边,有个蟒妖……”
路易没兴趣,撇着嘴巴盘了盘腿,在怀里摆了个小棋盘玩着:“赶走。”
“赶不走QAQ”小恶魔眼睛里含着蛋花泪,“陛下,不然我去请西蒙大人——”
路易闻言抬眉,表情动作都是懒洋洋的:“算啦,还是我去吧。”
若是让这家伙去,一不小心大约就会惹恼了西蒙,再之后,他这恶魔宫门口可就要见血了。
他展翅离开,到了宫殿门口下意识一抬头,正对上一颗巨大的蛇头,嘶嘶吐着信子盯着他。
那脑袋有好几个他那么大。
“……!”
路易吓到呆滞,他的恶魔宫……正被这蟒妖蠕动着缠上,他甚至还能看到尖顶上那条晃动着的纯黑色尾巴!
“你就是路易?”
蟒妖声音沙哑,带着让人不适的“嘶嘶”声响,每一声都好像能吐出来一口带着毒的雾似的。
路易疯狂眨眼。
“听说你长得好看……是挺好看的。”蟒妖继续道,“小家伙,跟我去妖界玩玩怎么样?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我陪你在这里玩玩也行。”
路易快速摇头:“不!”
“嗯?”
“你太丑了。”
会做噩梦!
蟒蛇摇摇脑袋,摇身一变就成了个高大成熟的男人,精壮上身只被几条皮带束缚着,将身上的肌肉凸显得更为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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