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撞?”封骐大笑,仿佛是听了什么可笑的话般不屑道:“也不知是朕怕触了霉头,还是那死人怕了朕。”
封骐来到了尖叫声出现的地方,果然就见河流中有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首。那尸首通体腐烂,许多部位还露出了白骨,残余的肉身也已发黑肿胀,只能勉强看出是一个成年男子。
一部分婢女已受不了开始在一旁呕吐。
封骐对着徐炳华问道:“徐爱卿,你倒是和朕说说,这里怎么会出现浮尸?”
徐炳华“扑通”一声变跪了下来惊恐道:“皇上,臣不知,臣当真不知啊!”
“朕也就随口问问,何必如此大惊失色?河流出现浮尸也不是第一次发生的事儿,更不可能与徐爱卿扯上关系,不是吗?”
“皇上说得是,说得是……”
身旁传来了婢女的抽气声,封骐下意识地看向彤花河,就见上流处飘来了更多的浮尸……
福彻蹙眉低声道:“当真是晦气、晦气啊……”
封骐对福彻道:“找人把这些尸首打捞起来,让仵作来看看,再转交刑部调查。朕要知道这些尸首从哪儿来,因何而死。”
“是。”
封骐摇了摇头,正打算细看,却见其中一个随扈朝自己比了一个手势。
封骐微微颔首,那随扈便来到了封骐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福彻。”
封骐双眼转暗,语气不佳道:“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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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有些闹心的事在封骐外出视察时发生了。
太后徐氏是封骐的生母,更是为封骐的登基出了不少力,这也是为何徐家在朝堂势力如此强盛之故,锋芒甚至差点儿便掩盖了与太祖一起创天下,根基深厚的李家。
此刻,太后正坐在佛堂内的雅座品茗着下人送上的普洱。
那是边疆进贡的上好茶叶,也是封骐亲自给太后送的。太后心里明白,封骐对徐家不可能毫无忌惮,但再怎么忌惮,自己的儿子也绝不可能动自己。这也是为何太后敢与温宁安这个近日封骐眼前的红人抬杠的缘故。
再怎么着都是一国之母,太后便不信了,让一个臣子跪一跪都不行?
徐婳一乖巧地接过下人手上的茶具给太后沏茶。焚香、冲茶、倒茶、点茶,动作优雅得体,太后眼底不由地闪过了赞赏与怜爱。
两人一派和乐融融,而温宁安则是跪在了佛堂外的石阶上,一语不发。
午后的日头毒辣,石阶上早已被晒得滚烫,热气从膝盖处渗入温宁安体内,让温宁安有仿佛连骨头都燃烧起来般的错觉。
汗水渥湿了衣襟,只觉得浑身黏黏答答,这倒不紧要,真正让温宁安无法忍受的是打在自己身上的炙热阳光,裸露在外的肌肤隐隐作疼,头皮也仿佛要炸开一般。
一滴滴汗水打在了石阶上,温宁安开始觉得晕眩恶心。
若是一般人,如此跪了将近两个时辰早已晕过去,但温宁安常年征战身强体健,倒是还撑得住。
膝盖疼得仿佛快要撕裂一般,温宁安推测大约是被热气磨破了皮。
封骐……
温宁安心里寻思,封骐派了影卫暗中跟着自己,不到危急时刻抑或危及到自己性命时绝不出现,但传递消息绝对是每日任务,自己的状况一定能传达到封骐那儿。只是封骐远在城外,这一来一回的想必封骐回宫之时也是夕暮时分了。
温宁安微微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自己来的时候是午时,而现在方进入申时……
太后看着温宁安笔挺的背,脸上毫无表情,既无表现出疲惫也无不耐愤怒,不禁挑了挑眉。
这孩子心志倒是坚定。
太后挥手便想让温宁安退下,手方抬起却被徐婳一给抓住了,徐婳一亲昵地挽着太后的手臂靠着她撒娇道:“太后娘娘,温宁安害了徐仁叔叔,还让婳儿受了那么多委屈,您让婳儿去给他一些教训可好?”
太后不语,既不反对也不赞同。
徐婳一拿着一叠佛经走到了温宁安身前,扔到了地上神气道:“把这些佛经抄一遍向佛祖证明你的忏悔之心吧!”
温宁安一动也不动,连正眼都不给徐婳一。
他跪在这儿是因为太后,封骐的生母,而不是因为这个女人。
徐婳一气得抬手就要挥向温宁安,人还未碰到手腕却被温宁安狠狠地抓住了。
“你……你放手!”
徐婳一纤细的手腕被温宁安抓得生疼,无法挣脱,甚至整个人也被他往下拖。
“温宁……”
话音未落,却见封骐站在了不远处,面寒如霜的看着自己。
第13章 出头
“参、参见皇上……”
徐婳一面色惨白地跪了下来。
封骐理也不理徐婳一,只是走到温宁安身旁将外袍退了下来盖到温宁安身上,温宁安只觉得头顶上落下了一暗暗萦绕着龙涎香的绸布,为自己挡住了毒辣的阳光。接着膝盖处便一落空,整个人被封骐打横抱了起来。
温宁安口舌干燥无法言语,只是头微微靠住封骐结实的胸膛,再也不强撑,任由眩晕的感觉逐渐剥离自己的意识……
封骐看着怀中的温宁安,裸露在白袍外的肌肤微微浮现了水泡与红疹,面色通红意识迷离,膝盖处也受了伤,只觉得恨不得想杀光所有伤害他的人,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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