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行军南白仙翁与周无心也会跟上,就怕封骐有什么状况。除了文职、大夫与药品的马车,温宁安还特意让人备了两辆舒适的马车。一个给秦招凰与阿白,另一个便是封骐的。封骐原本坚持要与温宁安一同骑马,但温宁安说什么也不同意,偏要让封骐好好休息。
“呜——呜——呜——”
号角声响彻云霄, 连四周的城镇都能听得清晰。老百姓们一一停步给出征的将士们祈福。战神保佑,让每一个为国土撒下热血的壮士都能归家。
十万大军缓缓离开了沙漠之心——风州, 马匹的踏踏声不绝于耳, 掀起了一阵阵黄沙。温宁安骑在前头,虽然出发前忙得睡不好但此刻, 双目神采飞扬, 仍旧丝毫不显疲态。腰间的寒春剑与身上的银色盔甲相映相衬, 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倒是战神的威风摸样。
都说边疆幽州处于沙漠与绿林的边界处,有山有沙,富饶丰沃。温宁安心道,此战并非只在沙漠上, 还有陆战与攻城战呢。虽然左军与李淮盛分支的李家军不太有陆战经验,但还有皇军与即将与他们会合的东北军。而后有高岚领着驻军镇守风州,前有西南军在幽州制衡。他们不会有后顾之忧。
温宁安微微眯眼。
此战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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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逐渐高升,天色逐渐亮了起来……而昏暗的卧房中,余千手还未苏醒过来。
余千手做了一个梦。
“阿殊!”
梦境模糊、急促,但仍旧看得出是一个有着小桥流水,花草灌木的小院子。一个□□岁的孩子正拉着自己的衣角,用好听的嗓音亲昵地唤着自己的小名,那时候自己也才十六岁。
“阿殊,快给我!”那孩子虽然仍旧年幼,但小小的鼻梁高翘挺拔、桃花眼晶亮扑朔,精致的五官还未长开,却是仅仅从轮廓便丝毫不难想象长大后该是何等的绝色。只可惜骨瘦嶙峋,面色有些许的蜡黄,看得出长期无法得到足够的营养。
陈殊伸手抱起了孩子,虽然脸上面无表情,动作却很温柔。
“给我给我,你答应我的。”那孩子——秦招凰缠着陈殊耍赖。
陈殊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玉佩给予秦招凰。
“送你了。”
那玉佩通体幽绿,中间还雕着一个“凰”字。秦招凰抓着手中的玉佩,笑得灿烂。
明媚的笑容逐渐模糊,画面猛地跳转,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扇摇摇欲坠的破旧木门,陈殊手里提着剑戒备地看着那扇门,而秦招凰躲在其身后。
门外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与盔甲厚重沉闷的碰撞声。
“阿殊,不要丢下我……”秦招凰如今的身高只及至陈殊的腰,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腰带,泪眼盈眶。
“我不要去……我不要去那什么天、奉天斋……”
“碰——”
木门被撞开,官兵一窝蜂冲了进来。
“杀——”
余千手蓦地睁开眼睛。
……
……
余千手靠在床边微微喘气,背脊上被冷汗浸透。
已然好多年没做这个梦了……许是今夜发生了太多事吧。余千手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左手只有四根手指。尾指的部位出现了一个缺口,被沾染着血迹的白纱紧紧缠绕着。
这也算是轻微的惩罚了。余千手摇了摇头。
躺回了床上,只觉得手指处传来阵阵难以平复的刺痛。只是心中的异样情绪却比手上的痛楚还要恼人。
与秦招凰分开之时秦招凰才十岁,因而自己对他自然不可能有任何情爱之想,并非恋人般的喜欢,而是对待亲人的照顾。虽不是恋人,但曾经比生命还重要,以为不再是了,但也许并非如此?
那人说自己是他以前的光,殊不知他亦如此。
但时隔多年重逢后,似乎有什么变味了,秦招凰不再是以前那般天真无邪的孩童,而是……余千手揉了揉太阳穴,愈来愈难应付与难缠了。顶着那副以往自己都没觉得如此让人失守的面容,曾经的情谊再加上那一言难尽的性子……
余千手想起了之前算星楼上的闹剧。秦招凰双颊红醺,眼含秋水,身上覆着一袭薄纱……
微微眯眼,余千手心道下次可不能像这次般如此亲密地接触了,否则自己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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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计划在沙水城稍作停留,沙水乃沙漠上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城镇,里头有一处小湖泊与零零散散的林子,勉强算是绿洲。无人居住,只有偶尔来往的商队或游民停留。
还未走近沙水城,温宁安就见隐隐约约中有一排马匹与重辎在城镇旁停留。心道看这架势,装满了货物的重辎与马车如此之多,想必是遇上商队或者走镖的了。
温宁安转头对副将道:“让大家停下,我们在这里休息。”
停歇的信号传下去后,所有的马匹便停下了。将士们随着阵型满满入城找阴凉地休息或是补充水分与进食。
温宁安入了城后果然就见不远处有一簇帐篷,大大小小如蘑菇般散落在一地,帐篷外有许多披着头巾人提着水囊走动。
意料之中的商队,却是意料之外的人……
“温将军!”人群中有一个五官硬朗端正的高大男人朝温宁安招了招手。
能在这儿遇见熟人温宁安也有些许惊讶,之后挥了挥手回笑道:“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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