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骐一愣。
“你欺骗我。”
封骐捏了捏温宁安握着他的手道:“我也是怕你伤心啊。”
温宁安将头埋入了封骐的胸口。
封骐道:“可不许哭啊,昨夜的都还没缓过来,你的眼睛都还在肿着呢。”
“才没有哭,但你以后不许骗我了。再骗我我便带着龙儿离家出走。”
“好好好,再骗你我便是孙子。”
两人窝在床上,封骐抱着温宁安岔开了话题道:“昨夜李淮盛向我求情了,求我饶他父亲一死。但我是不会答应他的。”
见温宁安仅仅颔首,没有反对抑或蹙眉,封骐微微安心,继续道:“但我免了株连九族之罪,太后、李淮盛的母亲与姐姐等等其余经查证未参与此次谋反的李家人我都宽恕了。”
温宁安道:“这样挺好,你决定便是。”
温宁安从无干涉封骐的决定,但此刻心底也挺惊讶封骐居然会接受李淮盛的求情。本来以封骐的性子,那是斩草除根,宁愿错杀也不愿放过的。
封骐哼哼道:“你无须惊讶,李淮盛他……对你有恩。我不在的时候,是他处处护着你。”
封骐虽然不愿承认,但心底明白李淮盛为温宁安真心付出了许多。
温宁安轻笑道:“你还没同我说呢,究竟是如何从绝烟崖逃出生天的?”
封骐道:“灭扬白骨虽是邪功,但这次没有他我反而活不成了。我最后还是靠着灭扬白骨逆天般的内功一步步爬了上来的呢。之后我随即日夜兼程到南湘去谈判求援,一路居然还能撑下去,如今也无恙。呵,倒是讽刺。”
温宁安眨了眨眼。
封骐继续道:“是周前辈救了我,只可惜……前辈却是舍命救的我。前辈武功出神入化,一路踩着其余人作为肉垫缓冲,到底时除了受重伤居然还有一口气。我那时原本快断气了,但有灭扬白骨护着心脉,前辈便用自己的魂魄给我续命。”
温宁安颔首,那日他确实见周无心也跟着跳下去了,旁人拦都拦不及。如今听封骐这么说,惊讶之余只觉得心底难受。
“前辈的尸首带上来了吗?我们需得将前辈好生安葬,此次若不是他,或许你便回不来了……”
“没有。前辈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告诉我切莫把他尸首带上来。”
温宁安蹙眉问道:“为何?”
“我们在崖底发现了慕容雅的尸首,前辈像是终于了结了夙愿,叮嘱我将他们俩合葬在一块儿。而且前辈还在慕容雅身上发现了真正的映月濯日心法。”
“映月濯日?!”温宁安惊喜道:“那我岂不可以练这个心法来解你的邪功了?”
封骐笑道:“对,这次还当真是因祸得福了。”
“只是可惜了周前辈……”
封骐宽慰道:“不可惜。前辈说能在死前微微弥补他的罪,也就是救了我,他死而无怨。还说是老天爷看在如此便开了恩,让他死也能和慕容雅死在一块,终身再无遗憾。我觉得,这么死去反倒是对前辈的宽恕。”
温宁安心底惊讶,当年周无心亲手杀了慕容雅,他们两个不是宿敌吗?封骐说的话他倒是听不懂了。
封骐让温宁安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抱着他道:“来,我和你细细说周前辈与慕容雅的故事……”
晨光熹微,照在了白雪上。房内两人抱着彼此,在炭火下依靠着彼此,从心到身子都是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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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内昏昏暗暗,炭火不足,阴暗湿气也重。
穿着白色囚衣的李裕锡靠在墙沿旁,手脚皆挂着拷链。头发凌乱,面色蜡黄,再也没有往日运筹帷幄、高高在上的摸样。又有一阵寒风透过了窗灌入了狭窄的牢房内,李裕锡心道反正都快死了,也别要求什么舒适了吧。
“哐啷——”
牢门被轻轻地撞了撞提醒李裕锡有人来了,门外是两个黑衣人。一个是李家的影子,另一个则是……
李裕锡挑眉笑道:“事到如今,殿下还愿意冒着被砍头的风险悄悄来看臣。臣当真感动万分。”
封骥冷冷道:“当初是李大人说势必能成,动用了如此多我积累多年的势力与人马,如今倒落得如此下场,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李裕锡摇了摇头道:“是臣失策,万万没想到封骐居然能逆天复活,绝烟崖都能逃过一死,当真……诡异至极。”
封骥道:“那现在你待如何?我可带不出你,那当初说的大业呢?一场空?”
李裕锡勾唇笑道:“殿下,您失了皇位,来我这儿撒娇也毫无用处。你仅仅是丢了皇位,我失去的可是性命啊。您与一个将死之人讨说法,不显得幼稚吗?”
封骥气得发抖。
李裕锡欣赏了一会儿封骥的表情后才递给他一封信。
“这算是臣对殿下最后的关照了。封骐当年对你毫无顾念兄弟之情,一杯毒酒下得面无改色,臣知道殿下总有一天要亲手手刃了封骐为自己报仇,也算是替臣报仇了吧。”
封骥接过了那封信,正想说什么影卫却急促道:“殿下,有人来了!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只得匆匆离去。
来的人是李淮盛。
李裕锡看着栅栏外高大的少年,心底有些许的复杂。自从李淮盛到了边疆后,李淮盛便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自己这个自认叛逆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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