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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垚给他留了一条言,看样子是准备结束了聊天了:早点休息。
    —我不睡觉了。
    —你想干什么?熬这么一通宵对身体可不好。
    符衷就是想套季垚的话,见到他这条消息后立即露出得逞的大笑,在浴室里走来走去地转了几圈,假装镇定地回复:长官您真关心我。我今天能睡个好觉了。
    那一头的季垚马上被刺激得头脑发烫,浑身肌肉都情不自禁地收紧了。他愣在了符衷的这句话面前,弓起背捂住自己的脸使劲揉了揉,再也忍不住地捂在掌心里笑了起来。他脸上红彤彤的,愉快的心情让他体温升高、耳朵红热,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要流眼泪了。即使家里没人他也不敢笑出声,因为他知道符衷的魔力那么大,他准能悄悄把自己的声音听了过去!
    季垚好一会儿才回了话:我就随口一说,谁还不会客套不成?
    —首长怎么说是一码事,我怎么想又是一码事。两码事,不耽误的。
    季垚争不过他了,头还疼着,加之符衷的一席话又把他弄得更加晕晕乎乎了。季垚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将锁骨处那条细细的项链取了下来放在不会沾水的地方,回复道:我还有事,再见了。
    符衷没说什么,自觉地和他告了别。季垚见符衷回复了之后才关掉悬浮屏,掩上浴室门去洗了澡。他往浴缸里放热水,打算好好泡个澡当放松。季垚解了皮带和裤子,等浴缸里的水放到差不多深了再抬起小腿用脚尖试了试水温。他往水里抛了清洗剂和香水,再扶着陶瓷边缘坐了下去,温热的带着浓郁香气的清水漫过了他的胸口。
    他靠在浴缸这一头,点燃了一根细烟卷含在嘴里,在波斯丁香的气味里胡乱做些六根不净的隐秘事。而另一边的邻居也与他一样冲洗在热腾腾的水流下,闻着满屋子潮湿的香气将身心都放在手和突出之物的动作上。符衷咬着嘴唇不作一声,他怕这声音要是被季垚听见就很难解释了。他脸颊发红,强壮有力的手撑在墙壁上,符衷在难以自抑时咬住了自己的大臂肌肉。
    洗完澡后符衷去了卧房,系好腰带后蜷起腿躺在枕头上。他睁着眼睛难以入眠,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了消息提示音,季垚问他:睡了没?
    符衷仰躺着,抬着手在键盘上打字:没有,长官。您呢?
    —刚躺下。来跟你说一声,罚跑26楼还没完,记得补上。
    —好的,长官。
    —没什么事就睡吧。
    —等一等,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事真多。
    —长官,人多的时候我要离您远点对吗?
    季垚正掀起被子盖住自己,看着手机屏幕皱起了眉头。符衷的这个问题比较刁钻,他一时想不到答案。季垚枕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后回答:以后人多的地方你不要来找我,这是命令。
    —那是不是可以在人少的时候找您?
    —看情况。你莫名其妙问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我要睡觉了。
    符衷答非所问:现在没有人,我可以和您待近点儿吗?
    这下轮到季垚恍然大悟过来这个小混蛋究竟在想些什么了,他拢着被子翻了个身,捧着手机回复:好家伙,你倒是会钻我空子。
    看到季垚的对话框跳出来后符衷立刻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此时的床铺对他来说简直是白云深处那样的好地方了,他觉得自己正躺在月亮上。季垚随后发来了一句“随你”就下线了,符衷盯着他们的聊天记录看了好一会儿,熄灭屏幕将冷冷的手机放在脸颊上给自己降温。他做了个短小但是美好的梦,一直到吹起床号前。
    符衷在早上十点时收到了文艺行政部发送的申请表确认邮件,将他的场地借用时间定在了晚上八点到九点,正好在交响乐团排练过之后。他立即将邮件转发给了季垚,邀请他晚上八点到礼堂的青铜偏厅里去。邀请消息直到午餐时间才由未读变成已读,随后季垚就回复了:好的。
    尽管几乎熬了一个通宵,但符衷仍然一整天都处于亢奋状态,精神抖擞得仿佛大梦了一场。他傍晚时分从“回溯计划”任务组集训中心出来之后马上回了家,问季垚:吃过晚饭了吗?
    —我现在就在餐厅。
    —好的,长官。
    符衷放下手机去厨房给自己弄了一份简单的晚餐,煎了一个金黄的鸡蛋盖在葱香四溢的细面条上。他整理完厨房后就去浴室洗了澡,再换上了最好的衣服。他在镜子前照了照,觉得自己简直是要走上红地毯的新郎官了。符衷总有一天要当新郎官的,他面对镜子做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发自肺腑地感到了一丝甜蜜的恐惧,而这恐惧又令他激动不已。
    时间局常规训练通常在晚上九点半结束,季垚为了去听符衷的钢琴演奏不得不将带队训练的任务交给了原来的中队长。当陈巍等人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他们就松了口气,因为中队长可没季垚那么多折磨人的手段,这下他们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
    交响乐团正在偏厅里排练,符衷把车停在礼堂外面。黑油油的道路从大片的草坪中间穿过,路旁种满了法国鸢尾,云杉和刺柏托举着障壁似的天空,越来越远地升高到了幽静的、像是在空中漂移的云堆之中。符衷踏过那条景致如画的大路,走上花岗岩台阶,从一扇光亮的青铜门进入偏厅内部,他听到了恢弘的交响乐正冲击着厅堂四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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