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坐标仪拍摄到的画面,还有一些扫描仪和雷达的影像。”符衷转过电脑屏幕对季垚说,“是巨鹰,实实在在的,图片很清晰。”
季垚伸手把屏幕拖出来,放大之后悬在半空,他半躺在软枕上看,伸手滑动图片,另外打开了地图,于是一只模拟的巨鹰停在地形图上方,它的翅膀几乎把地面全部覆盖了。
“真的不得了,这么大的东西我还是头回看见,这应该是鲲鹏。”季垚喝了一口温水,润润的,“庄周写的那个鲲鹏,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东西,我该说什么,很六吗?”
符衷低头亲季垚的额头,这个动作他几乎是自然而然地就去做了:“首长没有亲眼见证那番奇景,确实很遗憾,但我舍不得把你叫醒。”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敢在我门口杵俩新兵蛋子,出门就拿枪指着我,OK,fine,我一个指挥官居然被堵在房间里出不去。”
“好啦好啦,最爱你了。”符衷笑着吻他的头发,再往下吻到发鬓,“说不定今天黎明还能再看到一次,我们不如起个早。”
季垚早就被他搞得睡意全无,刚才又是戒指又是红丝巾,季垚身上的燥热还没散下去。夜已经深了,窗外月亮升高一些,月光爬在搭着法兰绒毯的凳子上。
“突然不想睡觉了,就这样等黎明吧,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一定很美,我要拍照发微博。”季垚说,他坐起来,使劲揉了揉符衷的脸。
符衷自然没什么睡意,季垚在他旁边的时候他一直都处于兴奋状态,如果可以,陪他聊一个通宵最好不过。
他把耿教授说的那件事从资料库中提出来,季垚给他放了刚才问林城时录的音。符衷听着录音模拟出林城描述的场景,再加上耿教授的口诉。他把时间归零,从头播放,季垚抄着手不言语。
“两者都有相似之处,这里,”季垚把影像暂停,抬手点在虚拟的人头上,“时间开始变慢了,但没有完全停止,只是限制了人的动作。”
“耿教授说当时他的助理们都失踪了,这是什么情况?我无法模拟出当时的情景,毕竟一瞬间丢了几个大活人,然后又同时出现在山顶,听起来有点猎奇。”
“时间,时间的本质是什么?”
“当我们的速度足够快时,时间就能具象化。我们每个人都处于单独的时间空格中,被分割成小房间,如果外力调整了我们的顺序,我会看不见某个人,但那个人仍然存在,只是调换了位置。”
“你觉得会不会是这种情况?山里存在某种外力作用,分割了教授他们每个人的时间,在那一瞬间,他们每个人都处于自己的平行时空中,所以造成失踪现象。”
季垚在屏幕上画图,他画了一个方格子,在上面分别写上人名,然后再把格子割开,形成四个独立的个体。当他把格子打散的时候,他们就进入了自我世界,别人是无法看到的。
“那又是谁拥有这种外力?”符衷说,“这种情况只是纸上的理论,专家们对此还不能确认,也不认为会存在这种分割时间的力量。”
“这只是猜测,大胆猜测小心求证,时间在和我们赛跑,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时间就会赶在我们前头。”
“理论上确实可行,”符衷在季垚的图旁边画上坐标轴,“空间作为X和Y坐标,Z坐标就是时间,耿教授上山作为事件原点,光脉冲从这里发射。”
他很快地画了一条直线,穿过事件原点,说:“向上,形成将来光锥,每一秒每一毫秒都会发生不同的事件,组合在一起,形成变化轨迹,就是一个锥形。”
几个椭圆分隔开光锥,符衷在旁边标注上时间,季垚放大坐标轴,把分开的几个截面挪开,最后说:“在足够小的时间间隔里,每个事件都是独立发生的,相当于无数个平行宇宙。”
“而在那足够小的间隔里,不同的人也被分到不同的宇宙中去,这就解释了失踪的问题。”
季垚靠回去,看着屏幕上的示意图思考,手指捻着丝巾的一角。符衷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下去:“我们现在也是处于平行宇宙中,我们与现代世界保持联系,其实是两个宇宙在联系。”
“嗯,这个是时间局教过的原理,看来你没有白学,上课一定很认真。”季垚笑道,“说起来还有点怀念那些日子,虽然我不来给你们上理论课。”
符衷亲他:“你不知道我上课的时候多想你,想着想着就走神。他们说做梦其实就是平行宇宙中的自己经历的事情,那我们在那个宇宙里已经结过几百次婚了。”
“原来你每天都梦见这些东西,难怪成天喜气洋洋,赶着要去结婚似的,魏山华不知调侃过我几回。”季垚说,他伸伸手臂,歪倒在枕头上。
“我们会结婚吗?”
“可能吧......可能吗?”
绛曲老师入夜后又打了电话给何峦,说火锅已经烧开,快点儿过去坐。何峦说陈巍也要去,绛曲老师愉快地欢迎了,显得很开怀。
陈巍裹了一件皮子大衣,去的时候就看见桌子旁边晃着两条人影,操,原来是卷毛和眼镜。外面下着雪,棚子里烘得暖和,陈巍耙掉头发稍的雪片子,过去给绛曲老师打了招呼。
占堆绛曲很随和,抬手叫陈巍随便坐。棚子有些低矮,上头搭绷着羊羔皮,下面又垫了一层油毡布,门口一挂帘子遮着,热气散不出去,里头就像个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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