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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垚下意识地问出口,问完了才觉得有点不对,他看符衷垂着眉毛似笑非笑,忽然明白过来自己被将了一军,符衷总叫自己老狐狸,所以他说的那只狐狸就是自己。
    耳朵腾地红起来,季垚忽然说不出话,他窘迫地低下头假装看路,脸却不受控制地一个劲往符衷胸上埋。
    “你好,朱医生。”符衷突然出声,手也紧了紧,“你怎么在这里?”
    季垚忙把脸从符衷胸上抬起来,别开了一段距离,一脸冷静自持,这就是他变脸的本事。朱旻插着衣兜站在轮椅旁边看海,白褂子敞开着,被风吹起来,像一面旗帜。
    “是我逼他的,大猪。”季垚没等朱旻发话,先发制人,“我想站起来走走,就叫他扶一下,就这样。”
    朱旻撑着轮椅,撩撩自己没梳上去的头发,踩了踩脚跟,欲言又止,坨子捏得梆硬。他看看扶着季垚的符衷,符衷态度谨慎而认真,做事也周到,朱旻忽然松了一口气,在心中赦免了季垚。
    “坐吧。”朱旻拍拍轮椅,简短地说,伸出手指顶了季垚一下,“也只有他会这么照顾你,我放心了。”
    “你的语气为什么像嫁女儿的老母亲?”
    “要是你哪天真的嫁出去了我会比现在更高兴的,三土,你得要有个人照顾。”
    符衷小心让季垚坐下,帮他打整衣服上的褶皱和裤腿,擦干净脚底后套上薄薄的布鞋。他做着这一系列熟稔的动作,默不言语,就像做了千百遍一样普通,仿佛天生就该这样。
    朱旻终于不再停留于这个话题,他看了看天,说:“巨鹰与我们的关系不错,看来以后还得多多仰仗它们的帮助。”
    “傻子,你怎么不想想它们为什么要帮我们。”
    “这重要吗?”
    “当然,朋友,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好吧,我只是个医生。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深远,毕竟我只是一个医生。”
    三人回到飞机上,工作人员在忙碌,路过时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季垚,均立正行礼喊首长好,鞋跟碰得山响。符衷说起制图员的死,季垚默然垂首表示深切的遗憾。
    坐标仪尚且停留在山区外部,它最近几天都没有挪动一步,偶尔有雄鹰来光顾,绕着坐标仪盘桓不止,甚至会在高台上降落,眺望一会儿遥远的青山。
    人们不再视其为洪水猛兽,也不再进行驱逐,两者之间达成奇妙的平衡,雄鹰们看起来十分安定。而关于巨鹰为战斗机带路并且还救了中国区指挥官的传闻也不胫而走,人们津津乐道。
    “检测结果出来了没有?埃文,求你们动作快点。你刚刚把鹰放走了,我希望检测结果能在那只鹰的爪子落地前从打印机里吐出来。”
    “正在打印了,教授,请稍等我一分钟。我不知道那只鹰怎么又飞回来,然后躺在我的实验台上。妈的,我不知道。杨教授,请把你头上那撮急躁的毛压下去,很快就好。”
    杨奇华薅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他的外褂和领带都散开了,看起来风尘仆仆,他这个的外表就昭示着他已经在CUBL熬了几个通宵。
    最后一张纸吐出来,打印机终于可以休息片刻,腆着啤酒肚的老埃文三两下收拾好纸头,塞进杨奇华手里:“这些就是全部资料,不要再来骚扰我了,我得去和那些蛇打交道。”
    “去你妈的。”
    杨奇华低头翻看手里的一沓纸,转过脚尖匆匆往门外走,肖卓铭突然挂着牌子探进半个身体,说:“老师,指挥官要见我们,我们得到通讯台去。”
    “他几天前就发来消息叫我们等着,说有事情要找。他有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教授,我就一直等着指挥官的信号,也许是需要我们的帮助。”
    杨奇华喊了一声上帝,把资料卡进蓝色的塑料夹里,路过玻璃墙时对着墙面整理一下领带和外褂的扣子,再顺了两下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具有学者的精英气息,而不是通宵熬夜后无精打采脾气暴躁的糟老头。
    “你好,指挥官。”杨奇华转过椅子坐下,会议室里就只有他和肖卓铭两人,长形会议桌另一头打着全息投影,季垚坐在上首,一边坐着符衷,一边坐着不认识的医生。
    季垚简单地和他们问好,指了指朱旻,说:“这是朱旻医生,你们应该见过。朱旻,那位是杨奇华教授,生物专家。旁边那位是肖卓铭医生,实习生。”
    朱旻淡淡地微笑,抬手招呼。再向肖卓铭和杨奇华介绍了坐在他对面的林城,林城衣装妥贴,头发整齐,他的身份是特聘咨询员,也就是人形档案库。
    互相打过照面之后,肖卓铭开口:“指挥官找我们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吗?”
    季垚让符衷放了音频,何峦给的那一段音频,杨奇华和肖卓铭听完后,各自的脸色都不好看。季垚注意到他们神情的变化,心下了然,杨奇华的嘴角绷紧了,似乎藏着什么心事。
    “嗯。”季垚用一个字总结完,面向肖卓铭,“我不知道有没有找错人,所以我想问问肖医生,刚才录音中的内容,是否与你家或者你的家人有关?”
    肖卓铭没想到季垚会指名道姓让自己回答,她顶着手心,仔细思考了一阵,回答:“录音中说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的母亲姓李,是航天专家,你们去网上搜一搜就知道。所以我上小学那年就被国家强制带走,一直到现在。我很少见到妈妈。我的父亲是个......探险家?走南闯北,我也很少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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