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衷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一层关系,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接受了这个事实,默默捋清脉络。
“顾州那边呢?也就是你的表哥。”符衷说着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把八哥鸟和金鱼托给二炮照顾,那天他正好见到了二炮的父亲——格纳德军工厂的总裁。
他今天才知道,原来跟他们一块儿打游戏的二炮,居然是中国最大军火公司的继承人,而且还是季垚的表哥。
世界真的很小。
季垚沉默了一会儿,才垂下眼睫说:“顾州就是燕城监狱的监狱长。不过你应该知道,他死了。”
符衷的手抖了一下,有什么东西直击心灵,一种莫名的情感忽然袭上心头。他张了张嘴,一时找不到话说。符衷想起了那张恐怖的照片,上面记录了死者最后的面容。
“宝贝。”符衷在季垚耳边轻声叫他,“你还好吗?”
季垚点点头,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从符衷颈窝里抬起头来,勾着他的脖子,眼睛却不看他。符衷怕他情绪再次崩溃,轻吻了他的眉峰和眼尾,捧着他的脸让他不要怕。
“没事,我们继续说吧,都过去了。”季垚摆摆手,淡淡地笑了一下,手从符衷的肩上滑下去,绕着他衣服上的扣子打转,解开了几颗。
符衷没阻止他手上的动作,问道:“为什么资料上写的是‘红尾鱼王’?”
季垚解开符衷胸上的两颗扣子,衣服就往两边散开,他伸着长而漂亮的手指抹开衣襟,直到胸前的整片皮肤都露出来了才罢休:“东西是线人给的,线人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一个代号而已。”
符衷看着季垚摆弄衣服,季垚的手指泛着微微的凉意,在自己温热的肌肤上流连,就像一块冰,落在燥热的夏日里,符衷喜欢这种感觉。
“线人是谁?”
“林仪风。”季垚没有犹豫,他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符衷,他愿意这样做,因为他爱符衷,就像山花说的,不是因为相信才去爱,而是因为爱才选择相信他。
符衷稍微想了一下,说:“装备部的部长?我知道他。他是不是林城的爸爸?”
“是的,他是林城的父亲。当初就是他把你收进了装备部,我又专门写信去从他手里把你抢过来。你不知道当时我花了多少力气和嘴皮,结果你进了执行部天天跟我顶嘴、惹事儿?嗯?”
符衷忽然局促起来,那些都是年轻气盛时干的幼稚事情了,现在又被翻出来鞭尸,符衷简直要无地自容。他摸着鼻梁笑,笑得眼里翻出陈年旧事一闪而过时那种闪耀的微光。
“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心里没什么挂念,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生活和你。那时候做这些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不过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幼稚。”
季垚眨了下眼睛,他的睫毛就跟着眨动,蝴蝶要飞舞起来似的,在符衷心上挠。季垚摸着他的结实的胸肌,很小心地揉,笑道:“你长大了,长大了很多,果然,成长只是在一瞬间的事。”
他们相视而笑,情意像水一样流淌。符衷从一个思维混乱的小年轻变成现在这样冷静、慎明、果断而不露声色,季垚是看得见的,而他也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的曾经。
季垚也是从符衷的年纪走过来的,他们有相似的经历。季垚也曾混乱糊涂过,生死经历的多了,自然能锻造出最铁血的手腕和最坚硬的心灵。
而坚硬中也有柔软——符衷就是他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他们接吻过后,符衷抱着他亲吻他的脖颈,他们就这样一上一下面对着。符衷用力吮吻出一个鲜艳的红痕留在季垚脖子上,问:“你有没有想过,有人用专为你提供的子弹杀死了我们的人,他想干什么?”
季垚把挂在肩上的衣服撩开,顺着手臂滑下去,露出他的半边肩膀和胸部,说:“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想嫁祸给我。想要我死的人太多了,我习惯了。”
符衷看着他把身上的衣服脱掉,半挂不挂的样子,遮一半留一半,就像古代商女,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他有种朦胧美,符衷看他的时候,就像深山隔着雾,月下藏着花。
“首长。”符衷忽然叫他,把手放在季垚的腹部,他的腹部起伏有度,“我有时候看不懂你,你好像很怕死,又好像不怕死。”
季垚的下腹凹下去,形成一个小小的窝,他分开腿跪坐在符衷胯上,拉着符衷的手往下按,一边又淡淡地回答:“那要看是什么时候。现在你就在我旁边,所以我不怕死,因为我觉得我不会死。毕竟有你在,我觉得很安定,有你在的地方就很安全。”
办公桌上的电脑突然亮起来,符衷看了一眼,说好像是总局发来的文件。季垚没理会,关掉屋内所有电源后他抱着符衷说:“今天能做一次吗?就很温柔地做,其他我们什么都不想。”
“好。”符衷吻他嘴唇,绕着他的舌头打转,“你身体还没好全,等会儿如果疼的话就告诉我,记住了吗?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忍着。”
“嗯。”季垚很轻地答应了,点点头,然后解开了符衷的皮带。
他们缠在一起,就像云层遇到太平洋的水汽,在平静的海面上流连。它们会形成台风,掀起巨浪和风暴潮,撞击坚硬的海塘。海水拍击在大陆架上,引起一阵又一阵的震颤,还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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