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可把我给难住了。我对三叠的了解又不多,直到现在我都还觉得三叠遇刺是洋葱新闻,可谁知道他的大名已经登在《纽约时报》上了呢?”
两人都不说话了,符衷听到岳俊祁那边传来激烈的汽车喇叭声,岳俊祁低声骂了一句“去你妈的狗屎交通”。符衷没去理她的咒骂,符衷在沉默中思考这其中的种种关系,他得想想究竟是谁对三叠抱有如此大的恶意,或者说对他的和平大使身份和即将到来的联合国高级别会议充满忌惮。
符衷把手撑在方向盘上,回头看了一眼安静地蹲在后面看雪的小七,重新坐回驾驶座上,准备启动车子:“三叠即将参加的那个什么会议也因此推迟了对吧?”
“联合国建设和维持和平高级别会议。”岳俊祁补充了符衷的话,“是的,多名高级官员都在枪击案中受伤,会议无限推迟,谁知道要推到什么时候,说不定今年的会议就直接取消了。如果要再次召开的话可能也不会在纽约,那杀手还没找到呢。看来这次会议是遥遥无期了。”
“我觉得雇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什么?”
“雇主的目的只是想推迟这个什么高级别会议——对不起它的名称实在太长了——三叠没死也重伤,至少他不能再站在台上发言了。这就是雇主的目的,只要会议无限推迟,和平大使不出声,他就能赶在之前把自己想办的事都给办了。”
岳俊祁认同了符衷的看法,说:“那这个雇主一定做了什么破坏和平的事情,而三叠手里有他的把柄,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想把人灭口。”
符衷看着车窗前走过去几个行人,夜色已深,滨江公园越来越冷清。在黄色的路灯照耀下,银杏树的影子在雪地里被拉得细细长长。雪终于停住了,符衷没再听见恼人的风声。这个夜晚显得尤其安宁而寂静,仿佛黑洞危机已经远去了,大地上的积雪明天就会化开,迎接人们的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操心着警方的事情呢?”岳俊祁忽然说,“皇帝不急太监急,我们明明只是时间局里的人而已。”
“但三叠也是我们的朋友。”符衷发动车子,他准备离开这儿了,“我会注意三叠的,我一定要把那个混蛋雇主揪出来。”
“听起来你好像心中已经有人选了。”
“这个可难说了。”
岳俊祁耸耸肩:“好吧。三叠应该不久后就能乘坐大使馆的专机回国,到时候你用点手段就能和他见面了,没准能从他嘴巴里套出什么消息来。”
“我会尽量找机会和他见面的。”符衷点头,他单手转着方向盘,让车子缓缓驶出停车位,转到大路上去,“我什么时候能动身去北极?”
“好像是一周还是两周后,反正不会太久的,你回去看看邮箱里的信件和电脑的资料就知道了。”
“还不太久?等到那时候,我的假期也差不多结束了。老天,我为什么还要等这么长时间。”
“?”岳俊祁狠狠按了两下喇叭,身子探出车窗往外望了一眼,“你这么上赶着去北极干什么?”
符衷猛地踩下油门加速:“我赶着去见一个人。”
“女朋友吗?”
“......”符衷没说“女朋友”下边那玩意儿跟他一样大,“在某种程度上算是的。”
“出息了你小子。”
岳俊祁先挂掉了电话,她得要集中精力去对付公路上的钢铁洪流了。符衷听嘟声消失后就把手机丢到副驾驶座位上,现在他脑子里要思考的事情又多了一件,那就是“谋害三叠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符衷很快把车开到长安太和的停车库,空旷的路上就只有他一个人,与早晨八点到十点的景象大不相同。
符衷打开立在门前的邮箱,从里面取出一个文件袋。进门之后把手里那些捆起来的图纸丢在书桌上,先去给八哥喂了鸟食,再去给金鱼换水。他先把身上的工作服换掉,然后去浴室里洗了一个热水澡。
他今天没吃晚饭,但感觉并不饿,中午那顿饭的盐分已经顶他好几天的摄入量了。符衷决定以后不再在仓库旁边的小食堂打菜了,他得吸取教训,再慢慢考虑究竟要不要写一张单子上去建议小食堂的厨师师傅应该节省用盐。
穿好睡衣裤后坐在卧室里的毛皮地毯上,背靠着床,拆开从美国寄来的文件袋。符衷从里面取出一沓纸,这是保密声明书,另外还有一张印着正面照的通行证、一份装订好的权限证明,上面写明了他可以使用北极基地的通讯系统。装在透明封口袋里的是假身份证、假护照、假学位证,甚至还有飞机驾驶证。岳俊祁将假身份的所有信息都发到了符衷电脑上,符衷现在必须得换个身份生活了。
他很满意,把那些东西锁进了抽屉里。捧着那本红封皮烫金的笔记本开始研究,旁边摊着《Nature》杂志。符衷用笔在纸上理顺各种人物关系,今天他的关系图上又新添了一位成员——他把三叠的名字也写进去了。
三叠的本名叫晏缕照,他还是顾州的同性情人。这位年轻的和平大使从高中起就开始为世界和平事业在不懈奋斗,在国际上颇负盛名,是个年轻有为的大使。他出版了不少反战书籍,新书《论和平与人类的精神》前不久刚刚在大陆发行,符衷也买了一本放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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