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衍文皱眉,他闻了会儿实验室里奇怪化学药剂的味道,说:“那个病人呢?”
研究员扭过身子看了看全透明的观察房,比划了一下手势:“你是说那个待在玻璃屋的人吗?如你所见,现在那里空空如也。病人肯定是跟着医生走了。昨天有‘清道夫’上来检查了,你也被查了吧?那你就应该知道了,说不定那个医生和病人就是被‘清道夫’一块儿抓走了,也许他们染上了什么病。”
“不可能,肖医生昨天中午还好好的呢,我还跟她在路上聊了两句。她手里是有国家特殊保护人群证明的,‘清道夫’不能抓这种人。”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如果你去外头的电脑上搜搜这个人,说不定还有点希望。别指望我们能告诉你什么,小子,我们只是刚被调下来的而已。”研究员说着搬起箱子,准备继续干活,他瞟到了高衍文手里拿着的酒瓶,“你还带着酒来的?你跟那个姓肖的医生很熟吗?”
高衍文点点头,跟在研究员后面绕过碍手碍脚的杂物往外走去,说:“她跟我一个队伍出来的。”
他说的队伍就是指“回溯计划”,不过研究员是不知道这一点的,他还以为这两个人以前是部队里的,一个是技术兵,一个是医疗兵。
“噢。”研究员应了一声,转了个弯走开了,“你真该去外面的电脑上查查这个人,没准她只是被调去了别的地方而已,就像我们这群人一样。”
说完他回头看了高衍文一眼,咧嘴笑了笑,补充了一句:“祝你好运。”
高衍文想说一句“滚蛋”,但他一声没吭,扭头走出了实验室的门。高衍文在屏幕上查了“肖卓铭”这个名字,跳出来的是“未查询到结果,目标人物已离开空中一号。”。高衍文撇着嘴,重复查询了几次,最后他确认了这个事实。看来肖卓铭走得很匆忙,也很低调,都没通知一下自己。不过她好像确实没有什么通知自己的必要。这样想着,高衍文重新进了一号实验室。
研究员搬完箱子回来了,他看到高衍文从隔离门外走进来,停下脚步问:“怎么样?找到你那位老朋友没有?”
“看起来她好像确实是被‘清道夫’抓走了。”高衍文垂着两手说。
“那就对了。不过‘清道夫’专程跑来‘空中一号’抓人,有点过于真刀真枪了,就像你整天磕着药跑去海洋公园大街上钓同性恋一样。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要和我们一起干活吗?”
“你休想,老兄,我是不会帮你们干活的。要想找个免费劳动力你们就另请高明吧,但我有个不错的东西给你。”
研究员没说话,高衍文提起手里的啤酒瓶按在研究员胸前,眼睛却还在东张西望:“这瓶啤酒送你了,反正我也找不到人喝。就这样,大块头,再见了。”
啤酒瓶被研究员拿住了,高衍文收了手,扭过头朝他做了个敷衍的再见手势就离开了这里。今天的休息时间就到这儿了,高衍文想,该回去干活啦。他抄着衣兜走出门去,没人会来拦住他。高衍文又看了眼门口那块屏幕,他站在原地默默想了想肖卓铭为什么会离开“空中一号”,他才不会相信“是因为‘清道夫’来把她抓走了”这种屁话。
高衍文晃晃悠悠地走到MCS实验室的门口,他在门外的报刊架上看到了塞得满满当当的报纸,当然有很大一部分都过期了。高衍文挑了最新的一张报纸看起来,他很快就在报纸的第一页看到了“北极爆发疫情”这样的标题,他从字里行间捕捉到疫情可能与“回溯计划”有点关系。高衍文合拢报纸,坐在椅子上想了想,伸手摆弄自己的头发。
聪明的分子粉碎系统发明者很快就理清了这里面的关系,跟“‘清道夫’把肖卓铭抓走了”这种屁话比起来,高衍文更愿意相信肖卓铭是下到北极去拯救世界了。这样的猜想让他满意地笑起来,仿佛刚取得了什么胜利。高衍文想起了自己实验室里的活儿,他站起身,把报纸塞回架子里,和其他的挤在一块。他轻轻拍了拍手,像是要把手上的灰拍掉。他得要继续投身伟大的事业了,还得想想交给“回溯计划”指挥官的报告单要怎么写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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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着牌子的志愿者在走廊里遇到了刚从办公室走出来的符衷,他连忙追上去,符衷停下脚步转身等他过来。志愿者手里拿着几份文件夹,看来他还没有很好地协调好这几份文件夹之间的关系,老是拿不住。志愿者费力想抽出某一份,符衷见状伸手帮他拿走了几个,这才把蓝色的塑料夹取出来。这个志愿者一看就是新手,符衷瞟了一眼他脖子上的挂牌。
“这是医疗组的组长让我转交给您的,是早上刚从华盛顿寄过来的感染者名单。华盛顿时间局的基地里已经一团糟了,他们医护人员不够,想从我们这里借。”志愿者紧张地说道。
符衷看了他一会儿,想叫他不必如此紧张,不过符衷什么话都没说。他翻开文件夹看了看,名单比之前又加长了不少。符衷翻过几页后再某一张纸上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名,他在“岳俊祁”这个名字上停留了很久。岳俊祁是北京时间局派去美国进修的,不过华盛顿方面还是把她算上了。符衷看了这个名字一会儿,把纸头翻了过去。
“现在那边已经有三百多个感染者了?”符衷说,他继续走廊尽头的电梯间走去,志愿者跟在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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