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是我的,以后你就跟我一块儿住这里。”魏山华把林城放在床榻上,伸手拉过叠地整整齐齐的杯子和软枕塞在林城背后,让他靠得舒服些,“别问些有的没的,就这么办。”
“我这不还没问呢?”
“那你有什么想问的?”
“等会儿再说吧,现在先把事情解决掉,等潜艇出海了再抽空聊。”林城说,他听到外面又声音,探过身子看看门外,魏山华回手把门关上了。
执行员把轮椅复原后放在门边,然后魏山华从他手里接过林城的电脑箱放在了书桌上。肖卓铭挎着头盔站在一边,低头看着林城说:“我也在这艘潜艇上,我会定时来给你做体检。现在你的病情基本稳定了,身体恢复了60%,不需要像以前一样躺在冷冻舱里度日了。我的频道号码你应该知道的对吧?有事就拨给我,包括你的临时监护人魏山华。”
魏山华在收拾柜子里的东西,擦干净壁板后把林城的行李塞了进去。林城看了看他,在抬起眼睛问肖卓铭:“我爸呢?”
“他得留在基地里了。”肖卓铭告诉他,“不过我想你们应该很快就能再见面的。”
“喝点水,肖医生。”魏山华把冲好的热糖水递给肖卓铭,“现在我们作为活动火力中心,需要在转移撤离人员的同时对叛军予以反击,保护海底的安全。我们不知道叛军会在哪里出现,也许在巴芬湾,也许在波弗特海,也许在其他随便哪里。总之我们现在危机四伏。听我的好吗?请你们一定要保持冷静和清醒。”
肖卓铭点点头,吞了一大口糖水,然后又喝了第二口。糖分能给她能量。魏山华拿着杯子走到床边,他和林城对视了一瞬,然后笑起来:“你的手可以吗?”
林城低头撩起袖子,露出痕迹斑驳的手臂来。皮下血斑淡去了,但仍留着红痕,一条一条地环在手臂上。林城捏紧拳头,把袖子挂在肩膀上,举起小臂用力展示自己的肌肉,咧着嘴笑道:“你看我现在很强壮,我又能跟着兄弟们去冲锋陷阵了,我天生就是干这行的。”
魏山华捏了捏他的手臂,林城的手腕细得一只手就能握过来,这可不像以前的他。林城变化得太大了,但魏山华知道他会慢慢变回来的。魏山华在林城的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下,把糖水杯子塞进他手里。肖卓铭吩咐了一些话就离开了,走之前她把杯子洗干净了倒扣在滴水槽上。魏山华赶着时间坐在床边跟林城聊了会儿天,片刻之后就被艇长叫了出去。
一辆着了火的车从敞开的大门歪歪斜斜地开进来,随后封锁门立刻就关上了。执行员推开车门垮下去,绕到后面去掀开后备箱的盖子,把两台担架拉了出来。带队的老大看见符衷正从隔离门外走过去,旁边有人在跟他说话。队长让人把担架抬走,随后就朝符衷追过去:“长官!”
“长官!”队长推开沉重的隔离门,外面传来轰隆隆的噪音,“席督察!”
符衷听见有人在叫他,听脚步转过身来,见到了满脸血迹的执行员正朝他跑来。符衷把手里的文件夹合拢,大声问道:“你有什么事?”
“我们在波尔海湾战斗的时候遭遇了伏击,有十几名弟兄受伤了!”执行员在符衷耳朵旁边喊,“我们需要把前线往后拉一公里!现在外面全都是叛军,谁都能朝我们开枪!”
“我们绝对不能把封锁线后撤,中队长,我们绝不能示弱。所以给我死守阵地,等他们来了就让他们知道厉害!如果让我知道防线往后退了一米,我会让你去把厕所舔干净,直到你觉得粪便和烤肉是一个味儿为止。你们需要什么支援?”符衷抓住执行员的衣领,换了只耳朵说给他听。
执行员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停顿了一会儿才喊话回去:“我们需要三架武装直升机,另外派一架‘播种者’无人机到我们头顶的空域来,原来那架被击落了!”
“十分钟后就会有飞机到你那儿去,别错过了好消息!现在给我回去把外围封死,如果叛军的尸体能够把北冰洋填平,那我们就可以踏着他们回到家乡去了。士兵,立刻执行!”
“是,长官!”队长在符衷耳朵边上喊完就扭头跑回了隔离门内。又有几辆车从封锁门外开进来,坐在车上的执行员拿着枪直接跳下去,列着队跑向两边。
符衷快步走入挤满了人的议事厅,他穿着和武装执行员一样的衣服,进门后就把枪卸下来放在桌上,再把帽盔摘掉。议事厅一阵喧闹,符衷把手里的文件夹甩上台子,走到悬浮巨幕前去打开投影,按着话筒站在演讲台上对下面的人说:“由于我们正遭到叛军攻击,为了防止机密资料泄露,现在我们要执行基地销毁守则。我们当中的非战斗人员必须在30到40分钟后撤离,有一架飞机在空中基地的机场那儿等着你们,40分钟后起飞,目的地是‘未央宫’号空天母舰,那儿的军队会为你们提供帮助。”
“如果你们当中有人掉队了,没有按时登上飞机,那么请记住这个号码,我们头顶的卫星会马上追踪到你的位置。如果飞机不幸被......”
底下有人举手,符衷看向她,这位戴眼镜的女士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符衷面前的桌子,示意他手机铃声正响个不停。符衷低头把手机从一叠纸下面抽出来,按亮屏幕后刚想挂断,却发现那是季垚的私人号码。符衷一时不知所措,但他仍很快地按下了接听键,然后把手机拨到一边,提高了音量继续说下去:“如果飞机不幸被击毁,还有一艘船在等你们,‘沙漠天际’号巡洋舰,它停在第七泊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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