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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垚从战情控制中心收到了舰队发来的战争简报,简报中称他们正在海上与龙王周旋,尽量远离北极。龙王暂时没有将他们全部击杀的念头,双方势力相当,可以应付。位于赤道和南半球的军事基地与他们取得联系后立刻出动了部队前往增援,伤员都被送往就近的基地中接受医疗救护。
    卸完货的机场上变得空荡起来,运输母舰银白色的、庞大的身躯闪烁着灰白的光,照得对面的山峦都发亮了,像月亮停在了地面上。季垚看着它们,安排人和他一起去检查了送来的武器,确认无误后他才放开了武器使用权限。
    最后一批伤员上了编号后被送入运输机,飞机从停泊场里开出去后就喷出淡蓝色的气焰快速升空,疾速朝着位于大气层上界的坐标仪驶去。这些伤员将坐上巡回舱进入时空通道回到地球去,他们回家了。季垚撑着伞站在积水横流的机场旁,看运输机在视野里消失。头顶的黑洞就是通道的出入口,一想到符衷会跨越几十亿年来到这里,他就浑身战栗。
    符衷的容貌活灵活现地浮现在他眼前,既没有变得模糊,也没有变得平淡。符衷有着春神阿多尼斯那样令人神魂颠倒的面孔,而这是属于季垚一个人的。符衷具有一切高尚、优秀的品质,纵使他会犯错,但世上有谁不犯错呢?季垚感到骄傲,一种独一无二的自豪感从他心底油然而生,他好像染上了某种不治之症,从此落入了万丈深渊那般不能自拔。
    在与齐明利教授获得联系后,季垚命人关闭了脉冲发射器。齐明利说通道的状况已经很稳定了,可以暂时关闭发射器,保存能量以防万一。电脉冲光柱渐渐消失,黑塔又恢复了它本来的面貌,大雨浇在塔身上,白白的蒸汽把它包裹在里面。基地里飘起了一阵薄薄的雾气,湿漉漉的空气让人觉得愈发沉闷了。
    之后又过了四小时,季宋临带领的舰队和龙王打打停停。龙王不想让他们死,它只是想这样反复折磨他们,就像对付越狱犯那样朝犯人身体里注射气体,让他极度疲倦却又无法睡着。最会折磨人的不是人,龙王有一万种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
    季宋临有时为了护住符阳夏而中弹,但他不用两分钟就能重新爬起来继续战斗。季宋临永远不会死,他至今仍没有找到死亡的办法。但符阳夏会死,符阳夏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如果太阳穴中弹就永远醒不过来了。海上的战争让他们回到了过去,龙王让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起过去的情景,好像这么多年流逝了,他们还被困在一个幻境里没有走出去。
    从中纬度海湾基地来的车队提前赶到了北极,停在基地外部的公路上接受关卡检查。公路上停满了载货车辆,有些箱式货车里则坐满了风尘仆仆赶来的执行员。季垚在指挥部里能看到那长龙似的车灯,一直通向海岸。检查通过的车辆则缓缓驶入城中,列好队伍朝着位于黑塔西侧不远处的一号仓库驶去。
    海上的运输队要稍晚些才能到港,季垚在定位屏幕上查看了他们的位置,通讯台报告说他们将在两个半小时后抵达狄安娜港口。
    季垚看了看时间,距“方舟”号到达还有8小时。在最后的等待中,基地里一片死寂,位于山崖顶端的大灯塔彻夜不熄地亮着明亮的指路灯,站在它后面的圣母像则一直被照得亮堂堂的。季垚看着圣母像,她脚下的祭坛上雕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讲述的是《玛格丽特·贝高》的故事。季垚不止一次对着神像眺望,他不信教,但他想起了教堂,还有那摇炉散香的神父。
    与此同时,生物台传回了影像,季垚和一干参谋站在屏幕前一一查看了那些照片和录像。当他看到照片中显示的那硕大无朋的墓坑时,他的手指立刻变得冰凉刺骨起来了。
    “遥感数据显示那些爬龙最后进入了这里,我们派出的跟踪潜水器随后便拍摄到了这些照片。”杨奇华报告说,“根据定位显示,此地正是维特加拉火山下方的另一处地下洞穴,终年浸泡在海水中。众所周知,离它不远处的更大的洞穴曾是龙骨的存放地。更令人瞩目的是,我们从潜水器传回来的影像中能清晰看见,洞穴里是个万人坑。”
    季垚让人放大了照片,那确实是一个幽暗、广阔的空间,底部密密麻麻地堆满了黑色的尸袋。每个尸袋都用手臂粗的铁链锁住,铁链的两头深深地钎入岩石中。
    “看看那些尸袋是怎么回事,找到它们的来源。”
    生物台控制潜水机器人继续下潜,靠近其中一个黑色的裹尸袋,它已经腐烂了不少,露出里面的人骨尸骸。潜水器转了个方向,又打开了一个照明灯,明亮的光线下一切都一览无余了。尸袋正面有一个被剥蚀得厉害的银色图案,但季垚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黑白双翼。在场的不少人都慌张地面面相觑起来,开始交头接耳。
    “这些应该是‘方舟’计划中遗留下来的残迹,他们为什么要造这样一个万人坑,还用铁链将这些尸体锁在水底呢?”季垚问,“杨奇华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杨教授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是他们为了安葬牺牲的战士,就这样把他们埋在那儿了。”
    “你参加过‘方舟’计划,你也不知道?”
    “啊,是的。我从未亲眼见过他们埋葬尸体。”
    季垚锁紧眉毛,他此刻又遇到了一个难题。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季宋临从未提过这里,他为什么要隐瞒?季垚顿时觉得怒火高涨,就像一盏滚烫的白炽灯在他胸腔里滚来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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