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叙小声的喃喃。
车内很安静,他的话再小声,卜信然也能听到。
这种认知在异常事物最开始出现的那几年里他们就已经有了深刻的认知了,所以此时已经有了习惯成自然的感觉,只要没有出现大的伤亡,那就不算灾难。
“那些在安夏宫中被救出去的人怎么样了?”钟叙把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问出来这个在他心中十分沉重的问题。
卜信然回想起那些人被抬出时的样子,眉心蹙了下,声音低沉地说。
“情况都不是很好,所有抬出的人无一例外地都没有了自主意识,具体情况还得等他们回了收容所检查才能清楚。”
钟叙紧抿这嘴唇,心中的忧虑更甚了,接下来的路程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因为道路的空旷,只花了十多分钟车子就载着他们抵达了位于中门大街的盛京收容所。
此时的盛京收容所的治疗大楼一楼的房间里人满为患,单单从安夏宫内救出的人就不下数百。
钟叙跟卜信然走进治疗大楼后,经过那一间间病房时就能看到里面卧着许多双目呆滞的人,那些人看起来似乎对什么都没反应的样子。
看着房间里有男有女,有些甚至还很年轻,钟叙就觉得压在他心间的石头更重了几分。
他们没有在病区多待,直接去了淳于文此时所在的研究室。
研究室外此时还站着两名警卫,在看到他们来到时,两人都同时朝卜信然行礼。
卜信然把三指搭在肩膀上回了一礼,拉着钟叙等待他们禀告。
一会儿后,钟叙跟卜信然才被允许进入实验室。
这还是钟叙第一次进入收容所的实验室,看起来跟平常的医疗实验室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
此时一群身穿白衣的研究员围在一个虚拟影像面前,不时地低声讨论着什么。
钟叙跟卜信然走过去,一位40岁左右的女士转过头来朝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稍等,然后就又转回头地去研究着什么。
等走近了,钟叙才看到被他们包围在中间的虚拟影像在播放什么。
那是淳于文的虚拟影像,影像十分真实,就如同真人站在他们面前一样,此时影像里的淳于文正在测试着什么,他的对面存在着冀望的形象。
这是已经开始对淳于文的心灵扭曲程度开始进行测验了吗?
钟叙眼神一凝,身子前倾地也认真看了起来。
即使没有重头看,只是看了这么一会儿,钟叙就从淳于文的表现里认知到,只要冀望这个形象出现在淳于文面前,不管是视频还是照片,对淳于文都会产生影响。
再继续往下看,在冀望的形象出现时,钟叙看到淳于文身上多了许多跟他神似的表情和动作,测试里虽然该做什么还是会做什么,但让人感觉就是从气质到动作上,会变成另一个人。
“不用再试了,先停下来吧。”人群里,负责这次实验的主要负责人李明开口说:“已经确认了,只要冀望的形象出现在淳于文面前,他的心灵扭曲就会出现,让他不自觉地成为终虚之。”
顿了顿,李明才继续道:“好消息是,这心灵扭曲只改变了身份的认知并对冀望有着异常的感觉,在思维上也有着一定程度的清醒,并不是灾难性的心灵扭曲。”
他说着总结,其他从头看到尾的研究员也有着同样的结论。
“看来以后关于君上的形象不能再出现在淳所长面前了。”有人小声的说。
“这还算好了,至少能够控制,算是坏事中的好事吧。”有人点头。
众人低声讨论,李明则是在说完总结话语后就开始低头沉思,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来了这么些时候,他们测验也都测验完了,但暂时地还是没有人来理会钟叙跟卜信然两人。
卜信然在钟叙耳边小声说:“这些研究员做起研究来就会忽略旁边的人,再等等吧,等淳于文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位于实验室最里边的房间门打开了,淳于文脸色苍白地从里面走出来。
视线扫了眼实验室里的研究员后才看向钟叙跟卜信然。
卜信然抬手朝着淳于文摆了摆,他看到了点点头。
众位研究员在看到他出来后,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不再讨论。
淳于文抿着嘴走过来,负责人李明把情况简单地跟他汇报了下。
其实不用他们说,作为当事人的淳于文现在也了解了自己的情况,不好,但也没有到最坏的情况,还能接受,只是对他来说以后冀望这人就是禁忌。
“我的情况是这样,对那些从安夏宫救回来的人有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地方?”淳于文问起其他人的情况来。
李明叹气摇头:“暂时还没有,虽然你们都是陷入梦境当中,但是你比起他们待的时间要少得多,至少你还有意识,现在他们的主意识还是没有反应。”
淳于文听着沉默地点点头,然后才把视线转向已经在一旁久候多时的钟叙跟卜信然那边,主要是看向钟叙。
隔着一段距离,钟叙先是看着淳于文脸色不好地走出来,又跟那研究员说了一阵后把目光看向了他。
他知道,要轮到自己了。
果然,接着就看到淳于文抬手指着自己跟那个实验室负责人说着什么,对方也转头朝他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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