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绝不能让这帮人再把沈将军带走!”
……
这边林俪却没管底下群情激奋,自顾自上前几步,沉默地挥了挥手:“上。”
和一边叫嚷着“我是大总统的儿子!你们不能抓我!”一边拼命挣扎的陈启明相比,沈长河就显得格外安静。眼看着手下已经拧住了两人的臂膀,林俪忽然大声道:“慢着!”
几名监察司警察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家上司,不明所以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林俪脱下身上披着的外套,亲自上前披在了沈长河的身上,然后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将军身子弱,莫要再添寒凉之症才好。”
沈长河轻声道:“多谢。”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我回去仔细想了想……你说得对。”林俪郑重道:“不过现在不是讨论此事的时候,眼下这件事怎么解决,我已经想好了对策,只是还需委屈你……”
就在这时,又一辆黑色吉普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广场。林俪等人循声望去,然后在见看清来人之时立刻低头行礼:“总统先生。”
“爹!”
已经被监察司的人死死按住的陈启明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爹快来救我啊爹!”
陈武面带笑意,对着四周或面带鄙夷之色、或目露恐惧之意的民众挥了挥手,大步向沈、陈二人走去。
“放了他。”
平平淡淡的三个字,监察司警察便当即识趣地松开了手。沈长河揉了揉发麻的肩膀和手腕,耳边响起陈武堪称慈祥的声音:“沈将军,伤的重么?”
呆立一旁的李云凌一听这话,立时之间火冒三丈!
——伤得重不重你心里没逼*数?就算心里没逼*数,眼睛也瞎?这不明知故问吗?!
果然,陈武也并不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见沈长河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他也就没再勉强,转而面向众人抬起手往下压了压:“公民们!近日陈某处理列国和谈一事,实在是公事缠身、无暇他顾,所以今日之事陈某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便即赶来,请大家万万原谅陈某的姗姗来迟。另外,”他看了一眼沈长河,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特赦令交给林俪,面带歉意道:“经过众议院集体表决以致通过如下决议:鉴于沈将军此前在列国联席会议上为捍卫我大秦主权立下了汗马功劳,是以对他此后的故意伤害之罪予以特赦,当场释放!至于陈启明——他虽然是我陈某的小儿子,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滥用职权杀害普通民众本就已犯下大错,沈将军仅仅是小小的教训了他一番已是仁慈,也是为民除害嘛!啊,不知沈将军方可消气了?如果还未消气,不知您觉得如何处置这孽畜比较好啊?”
陈武这话说的看似相当有诚意,可仔细品一品,却能发现他话里话外都是在避重就轻,最后一句更是直接把整件事说成了是沈长河在挟私报复。沈长河哪里会听不出这层意思,当即答道:“大总统,您的这个问题本不该问我。”
“也是,”陈武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恍然道:“这件事钟志国的家人才最有发言权,瞧我这脑子!”他转而看向沉默着的钟氏夫妇,和蔼可亲地问道:“两位老人家,对我这孽子如何处置,可有什么意见?”
“我们……原谅他了。”
良久,钟氏夫妇缓缓开了口,眼中噙着泪却不敢让它流下来。陈武耐心地等他们说完,才道:“你们原谅他了,我却不会,大秦的国民也不会!林副司长,这孽子就交给你们了,一切按照正规程序处理就行。”
“爹!!!”
陈启明被带走时发出的那声撕心裂肺的吼声甚是凄惨。那边人被林俪一行人开车拉走,这边宪警队也把已经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连劝带赶地都哄回了家,直到这时,陈武才重新转过身面向沈长河,柔声问了一句:“沈将军,不知今夜酉时三刻可否赏脸来趟总统府?陈某想好好地向你赔罪。”
“总统先生亲自邀约,自然是荣幸之至。”沈长河淡淡道:“至于赔罪,在下担当不起。”
陈武道:“好,那陈某便恭候将军了。”
李云凌目送着这群人风一般地来、又一阵风似的走,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眼见着做完收尾工作的陈大总统心满意足地上了来时的车、一起绝尘而去,她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了眼自家将军,这才发现他身上还披着林俪的大衣,脸“腾”地就红了。
——就连一个外人都注意到沈长河只穿了一件单衣这个事实,甚至还体贴地给他披了件自己的衣服用以御寒;而她身为“保镖”,却居然一点都没想起来这件事!
万幸的是,沈长河本人并未追究她的“失察”之责。反倒是回到将军府邸后,她躲开围着他“嘘寒问暖”不停的众文武官员独自一人回到居室之时,却有个看起来颇为伶俐的小女仆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茶盏走了进来,笑着道:“李小姐,天气寒凉,喝点参汤暖暖身子吧。”
“这是……”
“是将军吩咐下来的。将军说了,府上每个人都有一碗,请小姐不必挂怀。”
“……喔。”
待小女仆走出房门,李云凌才呆呆地捧起碗喝了一口。
这酸酸甜甜的味道,果然是沈长河最喜欢的口味——同时,也是自己喜好的那一口儿。
整碗下肚之后,身上逐渐恢复了些许暖意,精神也好了很多。精神一恢复,她才终于想起来一件相当重要、但却被自己抛到九霄云外的事来,于是一路狂奔到了三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