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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两人就被轰了出来。望着“砰”的一声阖上的门,张牧后怕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气喘吁吁地压低声音:“得亏你反应快,骗他们说绿眼睛这件事是编出来的,不然咱俩的小命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这老头子年轻时是白河城最出名的人贩子,鬼精得很,怎么可能上我的当,更何况还是如此拙劣的谎言。”李云凌对自己的斤两十分清楚,冷静地分析道:“老东西胆子小,放我们出来估计是要看我们往哪里走,他们才好走捷径尽快找到人。现在我们的处境很危险,得甩开他们。”
    “还不是你,非要找人贩子问老大的下落……”张牧叽叽咕咕地抱怨着,余光却扫了一圈四周。毕竟常年在军旅中摸爬滚打,他很快就敏锐地发现——李云凌所言非虚,果然,身后暗处有人盯梢!
    对于张牧的抱怨,李云凌不置一词。这是因为,她早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就等着把理论付诸实践了。
    透骨钉被拔*出来之后,沈长河的身体很快就恢复到了刚来边境时的状态。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悦或者开朗模样,反而一直都是病恹恹地坐在马车里,半死不活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在进入白河城之前,他的毒瘾又发作了一次,害得穆沙拉夫又得力排众议保住他的小命。这之后,穆沙拉夫趁着他“昏迷”狠狠地揩了一把他的脸,笑骂道:“妈的兔崽子,老子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一分钱没挣着不说,还往里搭进去不少!”
    沈长河觉得他这动作和语气都很恶心,可他只能继续装下去,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等进了白河城,穆沙拉夫的态度又变了。其余的奴隶被陆续卖给别家儿,唯独沈长河被留了下来——他命令手下把人洗得干干净净,又自作主张地选了一件黑底金纹、形制怪异的长袍给沈长河穿上,甚至还颇有匠心地在他额头上缀了一条镶嵌了红宝石的额饰。
    这一切做完之后,穆沙拉夫将他从头到脚地仔细观察了一番,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拊掌大笑:“感谢万能的真神,完美,简直就是一位尊贵的吐火罗王子!”
    在此之前,他就已经知道沈长河是很美的。在此之后,他才发现,“美”这个词已经完全不足以形容他的容貌,因为实在太过庸俗。
    卖一千两黄金都是亏的,这种极品美色已经可谓价值连城了!
    沈长河的五官轮廓是很“西域”的,唯独眼神却跟西域人完全搭不上边,反而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温淳儒雅,让人本能联想到春风拂过的江南杨柳岸。可如今,这一身黑金长袍将他的中原气质遮掩得一干二净,唯独骨子里那浑然天成的妖孽气息,却被大浪淘沙般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哈萨尼!”穆沙拉夫兴奋地叫道:“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哈萨尼,怎么样?”
    沈长河并未表示反对,也没“资格”反对。如果不是毒瘾才发作完不久以致无力反抗,他绝不想陪着他在这里玩儿“角色扮演”,更不会任由他像给猫狗起名一样随便给他改名字。
    可事实证明,当一个人失去自由时,同样也会失去尊严。也许是因为意识到了他的“价值连城”怕他再自残,穆沙拉夫丝毫不顾他的伤势,命人用手铐反锁了他的双手,然后扒光了他的衣服,把他扔到了地下室里严加看管起来。穆沙拉夫以为这么做就已经万无一失了:因为他以前也是这么对待难缠的“货物”的。任何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都绝不可能一*丝不挂地跑到外面去丢人现眼。
    沈长河并不难缠。这一路上除了“自杀未遂”一次之外,他甚至没有过任何逃跑的举动或征兆。可连一个上午都没过去,其中一个打手就浑身是血地回来向他报告:“他……他逃走了!”
    打手是爬着回来的,说完这句话人就头一歪倒了下去,不知死活,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饶是如此,穆沙拉夫还是目眦欲裂地拽起他的身体摇晃着,破口大骂道:“废物!给你们配的枪都是摆设吗,啊?”
    打手们的配*枪当然不是摆设。
    沈长河是趁着看守为了给他换药开手铐的机会把人打晕,然后又用看守的佩刀割断长发、穿着看守衣服光明正大地走出来的。其他看守和打手当然一眼就认出他来,也随即开了火——不过他们不敢直接开枪打死他,只能逮着机会瞄准他的肩头或是四肢点*射,以求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于是,他们手里的枪就被缴了。
    打手们到死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枪到底是怎么被抢走的:因为这一切实在发生得太快了,死亡也来得太过突然。只剩下一个因为闹肚子临时上厕所的打手躲过一劫,不过他在逃命的过程中也挨了一枪,且正中股动脉,眼见着也离死不远了。
    至于沈长河本人——
    他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可逃走这件事还算是做的得心应手。胳膊和左肩上各中了一枪,但都是贯穿伤且未击中骨骼、所以只是疼、并没有太多地妨碍他的行动。即便如此,持续失血也让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楚。
    不知不觉之中,他竟跌跌撞撞来到了热闹的大街上,一身沾了血的衣服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伤口处的鲜血走一路流一路。本来已经拦腰斩断的头发见鬼一样地长回了原来的长度,大部分垂落身前遮住了半张脸,让他看起来像个脏兮兮的乞丐,又或是一缕苍白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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