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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当网红越来越难,网友的阈值逐渐变高,不少粉丝都转向去看做“极限挑战”跑酷的频道,任奇闻比不上那些不要命的,只能把逸城翻个底朝天,想要另辟蹊径。
    这次他的目的地是郊区的废旧工厂,这是八十年代的国营纸厂,后来迁徙到其他城市,原本的厂房逐渐废弃。
    大多数被废弃的建筑物最后会成为流浪汉和犯罪分子的温床,但这里不一样,一个跟任奇闻相熟的乞丐告诉他,哪怕在外面冻死也没人愿意到旧厂去取暖。有人流传那边有妖怪,去了他们的地盘是要死的。
    妖怪?真有意思。
    任奇闻再问也对方只是语焉不详,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是嘱咐他千万别去。
    这简直就是绝佳的素材。
    旧厂信号不好,刚走进去手机就卡死了,任奇闻拍摄经验丰富,马上换了金主爸爸想要植入的相机上场。
    “大法家的镜头就是好,这广角真绝。”任奇闻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念着硬广。
    “我靠!”任奇闻突然低声叫了一声,他一回头,手里的相机拍到了一片黑影,鬼一样略过去。
    叫声要有水平,分贝太高会显得很假,一定要叫出那种以假乱真的效果。
    任奇闻定睛一看,说:“原来是叶子啊。”
    任奇闻叽叽喳喳地叫了两声,但其实内心活动根本不像是他表现的那么喜感。万一真遇到什么不法分子他只有被就地枪决的份儿,他曾经听一个前辈说过,他不小心撞进一个绑架犯现场,差点就一命呜呼了,做他们这行的看上去是哗众取宠,其实也是用命赚钱。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任奇闻绕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可怕的,跟他去过的十大闹鬼圣地一样,都是空有个噱头。
    任奇闻心想着等会儿进去之后怎么取景怎么做作地表演,起码不要让这次白来,如果能发现什么遗留下来的恐怖痕迹更好了,哪怕运气不好自己摁个血手印都行。
    厂房进去要爬窗,已经有人把窗户砸了口子,任奇闻把相机放在窗台上,双手撑着窗台发力,任奇闻这两年疏于锻炼身体大不如前了,两手扒着窗台费力地想要挪动自己一百八十斤的身体,就因为这个,他没看见放在窗台上的相机拍到了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深红,红色还在蔓延,像是蜘蛛网一样的裂痕从眼眶处开裂。
    “真费劲儿啊。”任奇闻心想着干完这票要不要考虑下退休干吃播,怎么看自己一百八十斤的肥膘也没白长,吃播不比这省事儿多了。
    他刚爬上窗台,那只眼睛眨了眨便重新遁入黑暗。
    厂房里很黑,手电筒能够照到的空间有限,进入厂房之后手电竟然闪了两下,任奇闻经验丰富用力甩手电筒,跟甩鼻涕似的,过了一会儿手电筒恢复运转。
    “刚买来就坏,什么垃圾,回去打个差评。”任奇闻说了一句。
    任奇闻环顾了一圈,能卖钱的机器早就被人拆走了,剩下的都是不值钱的木头,地上还有机器留下的痕迹,一眼望去没有别人。
    他心里还记得要打差评这件事,下一句就是面对镜头打广告:“这相机真绝了,这么黑都没噪点。”
    地上灰尘有一些脚印,任奇闻吞了下口水,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这里太安静了,连野猫也没有,好像一进来除了植物以外生命全部集体消失。
    “有点吓人了,据说这里死过人,有个工人死在纸浆缸,没人发现,被打成碎末做成卫生纸。”讲鬼故事是例行的桥段,任奇闻会讲一些故事来烘托气氛,有些是网上找的真实存在过的案例,有些是瞎编的,比如他今天讲的这个。
    “还有人说这里有人上吊自杀过,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任奇闻讲话很僵硬,刚拐过一个弯,他把摄像机对准外面。
    任奇闻突然愣在了原地。
    这时候光线有些黑,他眼前的走廊被废旧的桌椅板凳堵住了,从地上一直垒到天花板,好像是专门有人堵住了入口,或者是出口,要么防止里面的人出来,要么就是防止外面的人进去。
    任奇闻手心开始冒汗,后脖子发冷,直觉告诉他应该离这里远点。
    可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呻/吟,声音不大,小猫似地叫唤。
    任奇闻全身汗毛都炸了,转身就想跑,他大叫了一声:“卧槽?”
    他差点吓得尿裤子,定了定神才发现背后站着一个人,他穿着一件泛黄的白衬衫,下面穿着一件黑色牛仔裤,手里还提着一个公文包。
    在这种情况下任奇闻更害怕看到人。
    特别是悄无声息出现的人,更像是一个鬼魂。
    那个鬼长得很温和,好像是很普通的下班族,“迷路了吗?”对方问。
    任奇闻后退了一步,做这行就是要比其他人大胆才行,小心翼翼问:“你是?”
    对方大概知道自己出现得有点贸然,他扶了下眼镜,说:“哦,我叫丁浔,我来祭奠我爸的。”
    “祭奠?”
    丁浔打开公文包,露出里面的纸钱,说:“我爸之前在这里自杀了,今天是他的祭日,我给他烧点纸钱。”
    原来传说中那个上吊的老头是真的,任奇闻松了口气,抱歉道:“节哀。”
    丁浔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带你出去吧,这里路挺难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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