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坚望向窗外飘落的叶片,叹息道:“中原乱象已生,四夷虎视眈眈,不知这天下能否还有楚景帝之繁盛,扫平四夷,万邦来朝。”
云朵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司马善仰望苍穹,不由心向往之。
李淮回到宣明殿,屏退高海,扭开机关,露出博古架后的密室。早有一黑衣人等候在内。
“长孙恪已查到义阳公主踪迹。”
李淮心神一凛:“为何不见长孙恪来报?”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如实禀道:“长孙恪是私下调查,似乎他并不十分关注传国玉玺的下落,反而格外关注义阳公主本身。”
李淮心里一沉,眸中杀机已现。他解下腰间装有幽兰草的荷包递了过去,吩咐道:“查查看这荷包是否有问题。”
黑衣人恭敬应下。
这时殿外响起高海的声音:“皇上,陆相爷到了。”
“传!”
皇后有孕之事像是插了翅膀一样,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反正全都知道了。陆鼎得知李淮传召,便明白是为皇嗣之事。
“臣以为,皇后有孕于此时形势而言并非坏事。谢萧赵三家虽然眼下消停了,但也只是一时的。待他们恢复过来,少不得又起争端。而皇后这时有孕,至少能压住他们十个月。且有镇国侯在,三家行事也会多有顾虑。”
话锋一转,陆鼎又道:“不过三家恐怕不会叫皇后顺利诞下此胎。若为公主倒还好说,若是个皇子……”
李淮长眉一挑,中宫有孕,若为皇子,乃嫡出正统。大半朝臣都会支持皇后所出之子。那么谢萧赵三家为储位势必会与镇国侯对上。他亦可从中取利。
李淮敲了敲桌子,吩咐高海:“传朕命令,皇后有孕,着令安心养胎。后宫诸事交由冯贵妃主理,崔美人协助。”
高海恭敬应下,心中却微微叹息。皇上此举是想架空皇后,可见皇上心中属意的储君仍是大皇子。
卫昭偷瞄了几眼长孙恪,见他眉目疏朗,眼角含笑,手里捧着一堆卫远塞过去的零食却不见丝毫不耐,不由得生了好奇的心思。
“你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
长孙恪斜睨他:“我有哪日心情不好么?”
卫昭挠挠头:“你今天一直在笑。”
“你不喜欢么?”
“喜欢,当然喜欢。”卫昭毫无诚意的点头。心中腹诽前段日子也不知是谁,那脸都黑成炭了。
长孙恪不会告诉他,压在他心里多年的恨意,负疚,似乎一点点的离他远去了。从他知道他不是义阳公主的儿子那时开始……
“要吃煎羊肠么?”
卫昭拍拍肚子,苦着脸道:“适才卤蹄髈吃多了,有些撑着了。”
长孙恪四处望望,抬抬下巴道:“前面有茶寮,我们去坐坐,喝些消食的茶水。”
三小只揉了揉圆鼓鼓的肚子,狠狠点头。
虽是酷暑,卫昭还是不敢给卫远喝太冰的东西。茶水酸甜可口,冲淡了胃中油腻。卫远眯起眼睛,小口小口的品尝。
喝完茶,三小只乖乖坐成一排,眨巴着亮亮的眼睛看着卫昭。卫昭好笑的一人敲个爆栗,道:“行了,说好的去护国寺游湖采莲蓬,三叔不会食言的。”
三小只齐齐欢呼,卫远还特别狗腿的给长孙恪打扇子扇风。长孙恪挑眉朝卫昭笑笑,颇有几分显摆的意味。
卫昭就不高兴了,呲牙对卫远道:“明明是三叔带你去游湖,你怎么不给三叔扇风。”
卫远眨眨眼:“三叔不会划船。”
长孙恪:……合着用着他了就极尽殷勤。
卫昭就指着长孙恪笑:“长孙大人划船可厉害着呢。”
船在水面上摇晃着,不知想到什么,卫昭脸颊腾的就红了。长孙恪余光瞥见,嘴角微微翘了翘。他凑过去,低声在卫昭耳旁说了句:“你说的对,我划船的确很厉害。”
卫昭脸色更红了,忍不住瞪了眼长孙恪。
三小只扒着船沿玩水,卫昭回过神来紧张兮兮的抱着卫远,唯恐他掉进水里去。
长孙恪将船划到远处莲叶茂盛的地方,摘了莲蓬扔在船上,卫昭就捡起来剥莲子吃。
湖面上微风拂过,吹散了夏日的燥热,仰躺在船上,看天边云卷云舒,鼻尖充斥着莲子的清香气,惬意非常。
就在卫昭半梦半醒间,忽听卫远低呼一声:“好大的烟!”
卫昭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忙问:“出什么事儿了?”
长孙恪站起身极目远眺,眸光闪了闪:“是寺中着火了。”
“着火?!”卫昭也站起来往远处看:“好像是偏院那边。好端端的怎会着火呢……”
几人上了岸,见寺中小沙弥匆匆奔偏院去,香客们也担忧的看向冒烟的地方,纷纷念着佛,祈求平安。
过不多久,浓烟渐渐散去,听回来的小沙弥说并无伤亡,香客们这才放下心来各自散去。
卫昭揪住一个小沙弥问:“是哪里失火了?”
那小沙弥道:“是偏院柴房,那里寻常少有人去,无寂师叔躲在那里烤肉吃,吃饱了又睡着了,谁知火堆没熄干净,风一吹,火星落在柴禾上就着了。阿弥陀佛,幸亏无寂师叔只是伤了脸,没有性命之忧。”
无明路过听那小沙弥口无遮拦,有些不悦:“智行,莫胡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