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美人尴尬的笑笑:“姐姐这说的哪里话……”
谢贵妃挥挥手打断她的话:“行了,斗了这么多年谁还不知道谁。当初咱们三家损失惨重,不得已妥协皇上压下立储之事。事情过了大半年,该缓的也都缓过来了,眼下正是皇后即将生产的关键时刻,你说要是这时皇后出了事,我们三家可坐得住?”
萧美人道:“琼华宫的事儿又不是咱们做下的,若真叫两宫斗起来,咱们三家自可坐收渔利,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谢贵妃又问:“依照琼华宫那位以往的处事风格,你觉得她忍得下?我可听说连崔美人都在她跟前碰了软钉子。”
能在后宫里安然活到今天的谁都不是傻子,谢贵妃这么一提点,萧美人立时反应过来,怪道:“冯贵妃什么时候长脑子了!”
谢贵妃就笑:“这话你可别叫她听见,仔细她拆了你的翠华宫。”
萧美人就撇撇嘴,顺着适才的话继续说下去:“所以姐姐的意思是,按兵不动?”
谢贵妃沉声道:“这时候谁先动,谁就落了下乘。”
从去年起就一直争吵不休的战和两派,最终以主战派获得胜利。李淮任命镇国侯卫儒为征北大将军,世子卫暄为先锋官,领兵十五万,择日出发。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陆鼎授命负责北燕战事的粮草总调度,同时又提拔监察御史崔皓为监军,掌稽核功罪赏罚之事。
卫昭一脚踹翻了门口的汝窑花瓶:“崔皓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当我卫家军监军。”
卫暄瞥了他一眼:“行了,监察御史品秩不高但权限广。崔家这些年越发没落了,皇上想抬举崔家,也得看看崔皓有没有那个本事。”
卫昭就生气道:“皇上摆明了是想用崔皓膈应我们卫家,战场凶险,稍有差池就万劫不复。你和爹操心战事不宜分心,若崔皓趁机搞些小动作岂不麻烦。”
卫暄不在意道:“既然都知道皇上的意思了,我和爹自会防范。军中都是咱们卫家亲信,何惧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你也说了,战场凶险,到时以保护御史的名义留些人在崔皓身边,他还能翻出花儿来不成?”
卫昭冷哼一声:“大哥是光明磊落之人,如何能猜到小人心思。算了,反正事情已定下,多说无益。大哥可一定不能掉以轻心,这些文人武功不行,心思可诡着呢。”
“知道了,皇上有心收复北燕,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崔皓便是有动作也不过是瞒报些军功啊,弹劾弹劾军中打架斗殴啊,侵占良田啊,顶多最后被斥责一番。只要我们行的端坐得正,还惧小人诬告不成。”
卫昭仍觉心里不踏实,只反复叮嘱卫暄务必小心谨慎。
卫暄被他磨的不耐烦,干脆转移话题:“我和爹这两日便要出发,定是赶不上长姐生产了。这几日宫里不太平,你在京中一定要保护好长姐。”
说起这事儿,卫昭更忧心了。
“五皇子之事还没查出头绪,前几日琼华宫死了个宫女,只是查来查去都查不到这宫女生前接触过什么人。大皇子命人去查这宫女的身世,我也叫手下人去查过。”
“这宫女名叫姚竹,盛京郊外姚家村人。父母早亡,是兄嫂一手带大。李淮登基次年,宫中放出一批年纪大的宫女,又从民间选拔了一批良家女子。姚竹有一手好绣技,便被兄嫂送去参选。当时长姐见姚竹稳重,夸奖几句。冯贵妃那会儿正跟长姐打擂,当场便跟李淮将姚竹讨了去,这几年一直负责琼华宫的针线。”
“姚竹性情恬淡,素日除了完成分配下的绣活,便是坐在房中练习绣技。一宫之中宫女内监那么多,各个都争抢着在主子跟前露脸。倒是姚竹一如既往,除了住在同屋的小宫女之外,大家都快忘了姚竹这个人了。”
卫暄一听见这些脑子就跟一团浆糊似的:“那就是什么都查不出了?”
“长孙大人说过,这世上之事但凡做过都会留下痕迹,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罢了。”
卫暄撇撇嘴:“这不等于没说。”
卫昭斜睇他一眼:“大哥可别忘了你是怎么从南府出来的。”
卫暄讨饶道:“好好好,长孙大人英武果断,长孙大人心细如发,长孙大人断案如神。”
卫昭哼了一声:“我才不要跟你说话了,曹大哥托人寻到一颗百年份的老山参。嫂子不是说要进宫么,回头我送过来,叫嫂子带进宫送给长姐。还有一些长孙大人配好的解毒丸,也一并送去。”
“好。阿昭,我和父亲出征,家里可就全靠你了。”
卫昭挺直了脊背:“大哥放心便是,有爷在,哪个不长眼的敢打侯府的主意。”
卫暄抽抽嘴角,不由得想起二弟在家时的好处了。
李霐蹙着小眉头端坐在书案后,这几日折腾下来,原本圆润的脸也瘦了下来。冯贵妃心疼儿子,每日都要亲手炖上汤羹给李霐补身体。
她坐在李霐身边,柔声道:“是母妃没用,叫皇儿这般费心。”
李霐回过神来,松开眉头:“儿臣已经长大了,自然要承担起皇子的责任为父皇分忧。也该承担起兄长的责任,为小皇弟讨个公道。旁人岂会尽心尽力。更何况这件事不简单,若交给别人去查,到时被谁推出去做了靶子咱们都不知道,儿臣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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