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还以为是乌家发展太快,得罪了某些豪族。也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了查,除了乌家败落后产业被当地豪族瓜分外,并未查到什么直接线索。直到乌四找上他,再联系前段时间家中发生的一些事,他才肯定是赵同在其中挑拨。
“……至于赵同为何这样做,我们始终无法理解。甚至还特意查了梓州赵家,发现他们似乎同此事也没有关系,那就说明这是赵同的个人行为。但赵同此人心思虽重,却资质平庸,单凭他一个人恐难成事,所以我怀疑有人指使赵同。”
卫昭按了按桌上的后宫秘闻录,道:“目的是它?”
乌七点点头:“我怀疑叔祖父暴毙就与这本书册有关。”
“哦?”卫昭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乌七理了理思绪,说道:“外人都以为叔祖父暴毙,其实叔祖父是被人杀死,利剑穿胸而亡。卫大人能查到梓州乌家,想必也知道叔祖父的身份是前朝皇宫内监,乌家后来发家也是靠着叔祖父从宫里带出的宝物。当时族人的想法是有人来寻仇,因此也不敢声张。只对外声称叔祖父暴毙。想那些人既只杀叔祖父一个,便是不会理会我们这些人的。”
“家中产业一直是叔祖父安排人打理,叔祖父突然去世,手底下的人压不住族人,倒是乱了一阵。本以为有几位堂兄压着,慢慢就会好起来。谁知事情愈演愈烈,甚至闹出人命来。后来是四哥从一位疯了的族兄口中听他说什么‘我不知道东西在哪儿’。”
“四哥问他什么东西,他只道不知。也是那时起四哥才怀疑乌家内乱并非为争家产,而是有人觊觎乌家的某样东西。但乌家发展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年,要说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也就是叔祖父从宫里带出来的。可那些东西几乎都被叔祖父变卖换成田产铺子了。余下的是叔祖父舍不得的,要留着传家的东西。”
“而那些东西在后来我回族中清查时发现都完好无损的留在叔祖父的库房中。而且那东西虽有价值,但在传世百年的贵族之家倒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什。对方定也不会为了这点东西便将乌家闹的鸡犬不宁。也是后来我发现书房被翻乱,少了那本后宫秘闻录时才猛然想起,这也是叔祖父从宫里夹带出来的。”
“我乌家并非什么大族,虽有子弟读书,可家中藏书多是市面上能买得到的,也没有什么珍稀孤本一类。那就完全可以断定他们是冲着后宫秘闻录去的。”
说道此处,乌七摇头叹道:“叔祖父一定不知道这本已经被他抛到脑后的书册会要了全族人的性命。否则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就交出这东西来。”
卫昭消化了一下他的话:“这么说来,你们都不知道这后宫秘闻录中藏有什么秘密了?”
乌七摇了摇头:“叔祖父当初拿了这本书也不过是留着路上解闷儿的,若真有什么大秘密,叔祖父一定把他好好的供起来。我想当时凶手逼问时叔祖父甚至已经想不起来这本书册被扔在什么地方了,这反倒给了凶手一个错误的信号,认为叔祖父识破了秘闻录的秘密。所以当时便将叔祖父杀死,又利用赵同挑拨乌家,试图从乌家其他人口中得到这本书册的下落。”
“只可惜那时族人已被挑拨的只知争夺家产,族人本就不喜读书,除了我和四哥常在书房看书外,少有他人踏入书房。所以那些人才没有第一时间就拿到后宫秘闻录。”
卫昭半天没说话,沉吟许久,方才问乌七:“赵同在梓州可有仇家?”
乌七想了想说道:“此人虚伪,擅于隐藏,且睚眦必报。我们兄弟都被他蒙蔽了。后来在调查赵同时发现梓州林家对他颇为不喜。深究之下方才得知赵同一直觊觎林家小姐,爱而不得便找人毁了林小姐名声,使林家主不得不将爱女远嫁。那之后赵同手下的产业被打击的不轻,后来是四哥借了他银子周转,只是仍旧打了水漂。再后来叔祖父暴毙,乌家的事让四哥焦头烂额,便一直忽略了赵同。”
此事倒与那位林嬷嬷所言相符。
“你们可有查到赵同在梓州都接触过什么人?”
乌七苦笑:“若能查到,我们兄弟便不会远走京城了,也许四哥发现了什么苗头,只是四哥也……”
卫昭想到赵同手里的药方,还有宫里关于药方的传闻。他问乌七:“你确定赵家对此丝毫不知请?”
乌七见他这么问,仔细想了想,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赵家子嗣单薄,留在梓州老家的那一支也不过是替康宁伯府经营着田产和些许商铺。赵同这支与本家关系更远,但赵同的父亲擅钻营,倒从本家捞了几个铺子。其他旁系族人都还在乡下种地呢。不过眼下赵同进了康宁伯府,难道此事真与赵家有关?可在梓州我的确没有查到什么。”
卫昭眼中忽然闪烁着暗芒,他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淡淡说道:“有没有关系,很快就会知道了。”
赵同手里有秘闻录中的药方,而这本秘闻录本归乌家所有。所以卫昭比乌七更能确定乌家灭门是因为这本后宫秘闻录,而赵同也的确是受人指使。这个药方便是对方留给赵同的,算是利益交换。而赵同也的确因为这个药方得到了小张氏的信任。
由此可以看出,后宫秘闻录的事赵家或许是不知情的。但长姐被害之事却未必与赵家无关。而后宫秘闻录既出自前朝后宫,那么知道它存在并同时知道这本书的秘密的人,只有前朝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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