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亦他们在家休整两日,便启程往省城而去。
这次,倒是带上了小满和小暑随身伺候。
他们走水路,大船乘风破浪,一路向南,三日便抵达了省城渡口。
薛家不缺银子,他们在省城最好的客栈下榻,薛亦和文羽穆住在天字号的套房,分有里间和外间,小满和小暑则各住一间地字号的普通屋子。
文羽穆环视一圈,赞叹道:“这屋子倒是很安静漂亮,不愧是省城,真是大手笔。我们一路上进来时看到的那些景致,不输薛家的花园了,只是欠缺一些雅趣。”
薛亦笑道:“两江繁华,省城更是富裕,自然舍得花银子。我以前同父亲兄长来过几次省城,还算熟悉,这几日带你转转,散散心。”
“一路舟车劳顿,你受累了。”
文羽穆道:“哪里就受累了,眼见着要考试了,你还是先安心备考,待你考完再带我转转也不迟。”
薛亦道:“总归今日我是无心学习了,下午咱们出去一趟,明日起我便安心温书。”
这样也行。
文羽穆笑着答应,“那好,那你可知这省城有什么好馆子,我们去尝尝鲜。”
薛亦宠溺的道:“就知道你是个馋猫,放心吧,保管你吃好就是了。”
文羽穆:“……”
这种语气,感觉还真是奇怪啊。
整理好自己,行李留给小满和小暑归置,薛亦拉着他走到最繁华的东市。
同样是东市,省城的东市可比碧潭县的繁华多了,一条主街宽敞阔气,周围还有错综复杂的副街,纵横捭阖,连成了一大片,天南地北,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他们一路向着省城最好的馆子醉月楼而去,途中经过一片街道,阵阵香风从里面飘出来,引人遐思。
薛亦打了个喷嚏,不满道:“为何这里也有一条路通往花街,我真是讨厌这脂粉味。”
文羽穆笑笑,再往前走,又在下一个路口听到一阵喧哗声,隐隐还有什么‘解元盘’‘赔率’之类的声音传来,
他不禁停下了脚步,“解元盘?”
薛亦道:“是赌坊开的盘口,每年都开,赌坊会评估每年参加乡试的学子,列出最有可能摘得解元的三十人,然后开赌盘。”
文羽穆来了兴趣,“我们去看看你的名字位列几何。”
薛亦神色微变,“我已四年未露面了,或许不一定会有我的名字。”
说着,他又回忆起了什么似的,道:“我大哥当年来参考时,位列第一,最后也摘得了解元,只是无心为官,才没有继续考下去。”
若不是为家人故,他也觉得考到举人便够用了,孰料世事无常,悲欢离合来的太快太猝不及防。
也正是那一次,让他明白光是受人尊敬是无用的,唯有权势地位可护得家人平安。
所以他要继续考下去,去做官。
文羽穆捏了捏他的手,道:“榜上定有你的名字,我要去看看,若是没有,那就是他们眼睛不好,我很乐意帮他们洗洗眼睛。”
薛亦轻笑,恢复心神,矜傲的点点头,“夫人所言甚是。”
他们携手走进赌坊,赌坊里热闹得很,不过却比文羽穆想的要有秩序,而且非常的宽敞豪华。
解元盘是目前最热的盘口,就设在正中央,有专人记录客人的下注情况。
盘口旁边还有一张架子,上面糊着白纸,从一到三十排列着学子姓名,以及往昔成绩还有名气等。
薛亦是榜上有名的,只是因为这四年他沉寂了下来,虽然在碧潭县颇有名气,但在省城人眼里也算不得太出彩。
他位列二十八,将将挂在了末尾。
文羽穆定睛看去,赔率竟是高达2.2。
他摸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拍到赌盘上,“我压28位薛亦,五百两。”
负责记录的人胡子一抖,五百两可是大手笔了。不过他常年在这里工作,一掷千金的人也不是没见过,惊讶过后,便记录下来,“不知这位,咦?”
他这才看到,来人竟不是他以为的公子哥儿,而是一个温雅的花印。
“这位小娘子姓甚名何?”他很快反应过来,尽责的道。
“姓文,名羽穆。”
那人做了记录,发给他一个牌子,“这是我们赌坊特制的牌子,您收好,若是丢失了,便做不得数了。”
文羽穆接过来,拢在袖中。
旁边有不少人被他们夫妻二人吸引,此时不由得调笑道:“小娘子好大的手笔,想来是压自己的夫君吧?”
“是啊是啊,你身旁这位貌若潘安的小哥,莫非就是那薛亦?”
众人三言两语,竟是猜了个清楚,文羽穆也就大方承认了,说正是。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有人突然朗笑道:“好出色的一位学子,如此品貌,竟然只位列二十八?我看好他,庄荷,给我押一百两。”
这头一开,围观众人哗然,有人道:“这般龙章凤姿的人物,我也看好他爆冷!庄荷,我压六十两。”
“我也压,八十两!”
“我一百五十两!”
庄荷一看,忙顺应民意,讲解道:“这位薛公子乃碧潭县人士,出身清凉书院,四年前便拿下了县案首,时年不过十二岁,堪称少年天才,后来不知为何未再出名,所以我们才将他排列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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