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羽穆轻轻帮他拭泪,眼底的温柔如三月的春潭,泛着温柔的涟漪。
“阿亦待我也是一片真心,我不过是真心换真心罢了。”
他主动靠进薛亦怀里,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方。薛亦轻轻拥着他,享受这天地为之寂静,时间为之停止的铭心一刻。
过了许久,凝滞的时间慢慢活了过来,开始缓缓流动。
薛亦悠然回神,文羽穆也慢慢的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调笑的道:“哎呀,这样别着腰趴在你怀里还挺累的。”
薛亦笑道:“那你早些说嘛,过来我给你揉揉腰。”
文羽穆斜睨着他,慢慢笑道:“不去了,车里太窄,也就是换了种姿势继续别着。”
薛亦拍了拍自己的腿,“你坐到我怀里来就好了。”
文羽穆道:“我怕你的腿一时便受不住了,又死要面子的不肯说,若是因此再伤一次,可就要叫人笑掉大牙了。”
薛亦恼羞成怒的哼了一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就是腻烦我了,不来就不来!”
文羽穆一脸由着你闹的笑意。
他这样,薛亦也闹得没意思了,哼哧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同他说话:“沐沐,你从小在文家长大,怎么却有一身如此武艺呢?”
他微微歪头,纯然好奇,并无怀疑指责之意。
文羽穆闻言,神秘的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不是文家的大少爷,我只是他找来的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
“天意让我代替他来同你成亲。”
薛亦一愣,竟然很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问,“那原来的文家大少爷呢?”
文羽穆看着他,说:“他不愿意嫁给你,已经走了。”
薛亦道:“原来他们文家都是一脉相承的。我就说,那样的地方,怎么养的出你这样人。”
文羽穆问,“你不好奇他去了哪里吗?”
薛亦摇头,“我只知道我的妻子是你。”
说完,他复又笑道:“我不想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我却想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文羽穆眯起了眼,凑近了捏住他的下巴,仿佛漫不经心的调戏道:“我啊,我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孤魂野鬼呢,你怕不怕?”
他先说自己是文少爷找来的,现又说自己是孤魂野鬼,前后如此矛盾,却莫名让人觉得这状似玩笑的话才是真的。
薛亦笑着抱住他,“我才不怕,不管你是人是鬼还是精魅山妖,我都要定你了。”
文羽穆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心房塌陷的声音,旧土不复,新的土地上每一寸都刻着薛亦的名。
薛亦又问,“那你原来叫什么名字呢?”
文羽穆笑道:“我就叫文羽穆呢,巧不巧?”
“其实……”他叹息一声,“原来的文少爷也不是纯然不想嫁你才走的,他是受不了嫡母羞辱气急攻心去的。”
“你,你是说,他是……那样的走了?”
文羽穆道:“是啊,不然我是怎么来的呢。”
薛亦恍然,“是了,这就对上了。”
看他这么认真可爱,文羽穆笑了笑,就着他的下巴亲了一口。
“所以你总说我顺着静儿,其实我不过是为着全一份心意罢了。”他道。
薛亦点头,“原是如此,那是该照拂些,也算全了这一段缘分。”
“不过你做的很好了,将他妹妹安置的这样好。”
他们说话未曾可以放低音量,坐在外面车沿上的小满和小暑听的心惊肉跳,对视一眼,俱看到对方眼里的惊诧万分。
小满慢慢的做了个拉住嘴的动作,摇了摇头,示意不许说出去,要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小暑捂住嘴,不住的点头。
趁着夜色,马车缓缓前行,不知是不是解决了盗匪,这一路竟然平安无事。
等到天光大亮时,京城巍峨的城墙已在眼帘。
“少爷,少爷,京城,京城到了——”小满激动地指着远处将将可见的城墙,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厚重雄浑。
出了官道,进入了京城外围的大路。
路极宽阔,八辆马车并排前行也绰绰有余。
路尽头有一座大桥,桥边种植着依依杨柳,桥头还有一座长亭。
这便是送别之处了。
过了桥再往里,是一个广阔的广场,再往里,才是护城河。
护城河内,是高大的城墙,巨大的板桥此时放了下来,搭过河面,京城的人在此处排着队等待核验身份。
薛亦举人的身份得了两分敬重,守城的兵卒没有难为他们,颇为客气地检查了一番便放行了。
“是京城啊,这就是京城吗?”小满张着嘴左右四顾,“好繁华,好大啊。”
薛亦手执折扇敲了他一下,“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两江省汇聚天下繁华,富庶不下京城,怎么不见你惊叹。”
小满哎呦一声道:“两江繁华归繁华,却没有京城这般天子脚下的气派。”
果不其然,又是一敲。
薛亦自己可以惊叹,却不许他说两江不如。
小暑掩着嘴偷笑,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刻也没停的看着四周。
文羽穆道:“听说京城城高池深,庞大无比,有东市和西市,俱都繁华无比,有空咱们可以去转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