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阳:“……”
叶阳不是很想说话。
他原想这唐风青如今是靠着轻功来追他们,而人的体力总有上限,想来唐风青是支撑不了多久的,今日他们有三匹马,也不必走一段停一段歇息,他就不信这人能追上一早上。
他显然还是低估了唐风青的执着。
马儿跑了半途,唐甘靖便不见了,大约撑不住留下休息去了,唐风青却还坚持跟着,哪怕他跟的已没有之前轻松,衣衫也不再如先前那般齐整,可待午后叶阳他们终于在路边停下来歇息时,他竟然还是赶到了。
哪怕叶阳并不喜欢这个人,却还是不得不称赞此人的毅力。
而唐风青气喘吁吁,累得半天直不起腰来,还非得一甩已被风吹乱的头发,对叶阳露出微笑,道:“公……公子,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叶阳:“……”
就是执着得也很变态。
叶阳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封栾已经冷冷开口道:“他不会告诉你的。”
唐风青一怔,终于将目光转到了封栾身上,他从昨日起便不曾怎么注意过这个人,只依稀记得美人今早从在这人怀里掏出了钱来……他不免上下一打量此人,略带些疑惑询问:“为什么?”
封栾道:“我不允许。”
叶阳:“……”
叶阳一看封栾这幅神色,便知封栾是生气了,偏偏唐风青就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他竟还有些忿忿,挑眉问:“你谁啊?”
封栾轻描淡写道:“他的夫君。”
叶阳:“……”
唐风青愣住了。
他看了看封栾,再看看叶阳,呆怔许久,隐约想起昨天这美人儿逮着他的那一通骂,这美人可是个暴脾气,若眼前这人是在胡说八道,美人肯定是会生气的,可如今美人没有反驳这人的话,那也就是说……
他们真的是夫妻。
唐风青默默抬头,看向了天空。
他的爱情,走得太快。
像龙卷风。
……
死缠烂打的唐风青终于消停了。
之后路途中,叶阳虽然偶尔还能看到与他们同路的唐风青在出现,可大多数时候唐风青只是隔着老远满怀哀怨地看着他,再没有更多奇怪举动,叶阳安了心,而后便专心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封栾的好感度上。
这狗皇帝的好感度实在是太高了啊!再不降下来他觉得自己都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当皇后了!
可同样的,没有唐风青的刺激,而后几天又每日忙于赶路,封栾的好感不升不降,始终维持在那个令叶阳万分紧张的数字上。
他们一路快马加鞭,再过上几日,终于抵达了鄢中长州。
至长州后,他们便已算是进入了鄢中一带,而相较于其他几城,长州受水患影响较轻,而今距水患发生又已过去了一段时日,城中受灾处大致也已修整妥当,只是城外仍有不少流民饥民,封栾令沈少珩去问过,水患遇荒年,这些人大多是其余几城中逃难至此的百姓,长州县官不许他们进城,他们便只能暂在城外歇息逗留。
叶阳心有不解,若说京畿重地,不可令流民入内,将流民分往其余州府救助便也罢了,长州不过一个小城,又不是什么机要重地,怎么连临县的灾民都不愿接纳了。
他心有疑惑,又见封栾神色阴沉,想封栾和沈少珩似乎也不知道缘由,他们便打算暂先进城,到城内后,再想法子探听此事缘由。
可不料方到城门外,他们竟又撞见了唐风青和唐甘靖二人。
如今再见,几人均有些尴尬,唐风青干脆就当作看不见他们,前头官军盘查甚严,城门外已排起了长队,叶阳站得唐风青颇近,他不想与这两人打招呼,心中还念着流民一事,又觉得他们一路走来,还是第一次遇见一处县城盘查竟如此严格,他心中更是疑惑不解,左右一看,直接便和边上的大爷搭上了话。
“大爷,这干啥呢?”叶阳熟门熟路问道,“这么老些人聚在一块,查的啥呀?”
他长得好看,说话也忒接地气,那大爷想也不想,便直接接口往下道:“查的药材吧。”
叶阳一怔:“查啥?药?”
“听说皇上病了。”那大爷摇头叹气,“知府大人要献药,可这大水才走,山都给淹了,哪来的药啊。”
叶阳回眸看了封栾一眼,封栾倒也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问下去。
“知府要献药,和咱老百姓啥关系,搁这儿拦路干啥?”叶阳探头往前看了看,“咋还查行李呢。”
大爷听他如此说,也只能不住摇头苦笑,将那声音压得更低,还抬手指了指前头官军身边的人,同叶阳道:“那人是征药官。”
叶阳一怔:“征药官?”
他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个官名。
“山给淹了,寻不到药材,这药还能从哪儿来?”大爷摇头叹气,又看向城外聚集的流民,道,“除了本县人,拿不出药,就进不了城。”
叶阳微微皱眉,他弄不懂此处县官行事的逻辑,不免又问:“宫内那么多药,啥千年的人参百年的灵芝没有?就算皇上生了病,那也用不着你们送药啊?”
沈少珩也在旁道:“鄢中并不产药,宫中每年御贡也并非从鄢中来,就算宫内征药,也不会令鄢中进献。”
“你们说的我不懂。”那大爷摇头,“可如今进城就是这样,你若没带着药材,又不是长州人,是断然进不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