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难民之事,旁人说他伪善也好,说他假慈悲也好,他总归还是做了,且做得十分漂亮。
他陆铮做不了天下的大英雄,但他要做知知和孩子心目中的大英雄。
……
知知见他出神,静静地没说话,两人俱没开口,片刻后,陆铮倒是想清楚了,豫州徐州之事不能拖。战氏陈氏打了半年,外人看着相差无几,但实际上,战氏更胜一筹,眼下不拿徐州豫州,日后便只等着战氏剑指兖州。
兖州地处中部,四通八达,没人会放过这块肥肉,若非他为人强势,兖州这几年发展得很快,早同钟氏那样,被人攻打至城外,不得不将兖州拱手让人了。
豫州徐州要去,但知知这里,亦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哪怕兖州没了,知知同她肚里的孩儿,一定要平平安安。
短短片刻,陆铮心中转过数个念头。
知知倒不似他那样沉重,见陆铮回神了,还轻声劝他道,“夫君放心去便是,我在家里能出什么事?家里有青娘梅媪,还有阿嫂阿娘,还有一屋子的人照顾我,哪里能出什么事。倒是夫君出了门,要照顾好自己,平平安安回来。宝宝的名字,还等着你取呢……”
陆铮心中一时既是柔情万分,又是豪情万丈,终是将知知搂进怀里,一字一句保证道,“你放心,我必平安归来。”
夫妻二人互诉衷肠,然则,分离之日总是一日日的靠近了。
又过了一月有余,豫州卢氏内部更替,此前掌卢氏的卢太守因病退居家中,由其弟代为掌权。这位卢二郎同兄长不是一个做派,他早已十分憎恶战氏陈氏二族,不愿底下百姓在因二族的私心而受苦。
卢二郎上位不过数日,一封书信便从豫州而出,快马加鞭至兖州,被安稳的放置在陆铮的案桌上。
陆铮垂眼看着那求援的书信,底下管鹤云早已激动万分,躬身道,“主公,当出兵了。”
卢氏一族求援,愿举全州投陆铮,只要陆铮肯出兵,逼退陈战二族在豫州境内的军队,豫州便会大开城门,迎陆铮入内。
受了半年兵戈之苦,被战氏陈氏二族压迫得无处求生的豫州卢氏,终于无法继续在二族夹缝中苟且偷生了。
这位卢二郎,倒是豁出去了。
但卢二郎君如何上得位,一个从不事政务的二郎君,如何能囚禁长兄,有此机会为民请命,却又是这屋内二人的手笔。
然眼下自是不必追究此事,陆铮随手将书信搁在桌案上,望了眼底下无不透着激动神色的谋士文官乃至跃跃欲试的武将,终于唇边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他起身,众谋士文官武将俱精神抖擞,双目炯炯望着他,仿佛等着他一声令下!
陆铮抬眼望过屋内众人,沉声开口,“点兵,出征豫州。”
以李多黄巍江堂为首的武将大喝一声,“是!”
而以管鹤云为首的谋士文臣们,则仿佛受其鼓舞一般,俱齐声道,“主公必得胜而归!”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计较陆直男是怎么一步上位的
毕竟咱们是小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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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陆钧的名字,有人说感觉和陆铮像兄弟,反思一下,觉得确实,下一章给他改个名哈
第43章 打
点兵堪堪一日, 陆铮吩咐下去,便策马回了府。按照一贯惯例,先去了母亲肖夫人处。
听闻陆铮又要出征, 肖夫人仿佛没多大情绪波动,但嘴上却一副关心的样子,口不对心关心了他几句。
陆铮听罢,面不改色应下,但心中亦没有多大波澜。若是从前, 母亲偶尔关心几句, 能令他心中暗喜甚久。但现在的他,早非那时的失恃少年,进退有度应答, 面上并瞧不出什么。
肖夫人关心了几句,果真露了真面目,道,“你替承哥儿找的那夫子,未免过于严厉了些。布置那样多的课业,承哥儿还小, 何必逼得这么紧!”
陆铮不耐,大战当前, 他哪有心思管陆承的事,微微蹙眉,正要开口,一旁的小宋氏倒是率先开口了, 道,“婆母,二弟也是好心。那夫子严厉是严厉了些, 但承哥儿是男孩儿,吃些苦头也无妨的……”
陆铮不耐烦听婆媳二人讨论这些小事,寻了理由,道,“儿子还有事,便先走了。”
出了东院,还未走几步,倒是遇见了下学回来的陆承。
陆承学乖了些,自己背着个书袋,恭恭敬敬喊人,“二叔。”又小心翼翼看着陆铮的神情,问道,“我听乳母说,二叔要出门打仗麽?”
陆铮神色略缓和了几分,颔首,道,“是,明日便走。我不在,你便是家中唯一的郎君,要照顾好家里,别给长辈添乱,好好跟着夫子学道理。”
陆承还是第一回 被长辈,尤其是被自己敬仰的二叔,赋予这种的重担,脸颊红红的,还克制着激动的心情,点头道,“侄儿知道了,二叔放心!”
陆铮伸出大掌,随意揉了一把陆承的脑袋,抬步离开东院,朝正院去了。
刚进正院,便能感觉到这里同东院的不同,东院永远是没什么生气的,正院却不同,春夏秋冬,皆井然有序,连花草都生得好些。
他进门,便看见知知穿了身浅红的襦裙,坐在软凳上,正轻声嘱咐着青娘检查昨日收拾出来的行李。青娘亦有条不紊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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