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立即伸手去捉靠在母鹿身边的小鹿,动作之利索,叫知知始料未及。
青娘晓意,忙道,“抱出来作甚,天这样冷,这鹿还小,离不得母鹿,还不快送回去!”
仆从一惊,手下失了轻重,被他双手捧在手中,举着靠近知知的小鹿,顿时发出了一声“呦呦”的喊声。
直起身注视着小鹿的母鹿,霎时失了温顺,抬起蹄子,踹开了舍门,从饲舍中冲了出来,直至奔向仆从手中的小鹿。
母鹿虽温顺,四只蹄子落地站起时,也有半人高。
那么直直奔来,气势也很有些骇人,知知与青娘站的地方,与小鹿实在近,母鹿抬起蹄子冲过来,温顺的性情被护犊的紧迫所取代。
青娘吓得惊叫出声,拽着知知,想要拉开她,动作却快不过那母鹿。
陆铮从下人口中得知,知知来了珍兽园,匆忙过来,瞧见的便是这骇人的一幕。
母鹿高高举起蹄子,知知站在离母鹿很近的地方,身旁除了一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娘,只有一个自顾不暇的仆从。
他来不及反应,掷出怀中匕首,匕首击中母鹿前蹄,陆铮扑身上前,亲自制住了那受惊的母鹿。
闻声而来的侍卫将那母鹿关进饲舍,看着陆铮沉沉的脸色,齐刷刷跪了一地。
连青娘,亦被陆铮难看的脸色吓到了,跪下请罪。
陆铮神色极其难看,顾不得追究侍卫与仆从过错,拉过知知,从头到脚检查了一番,见她毫发无损,心中松了口气,神色却不见缓和。
知知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心口还跳得极快,又见侍卫青娘跪了一地,正欲说情,就听陆铮冷冷一句。
“跪着。”
他发了话,知知便不好反驳陆铮的话了,只能将话咽下。
陆铮丢下冷冷一句话,便牵着知知的手,带她回了安置的屋子,进了屋,松开手,陆铮自顾自坐下,神色也不见好转。
知知知晓他定然是生气了,但以陆铮的性子,绝不会冲她发脾气,最多就是生闷气,便主动坐过去,软声道,“夫君,我知错了。”
陆铮紧紧绷着的脸,缓和了些,但语气还是冷冷的,“不许求情。我不答应。”
知知心软,肯定会替那些侍卫及青娘求情。但要叫陆铮说,他罚的算轻了,让主子身陷险境,险些出了大事,跪一宿算什么?
知道知知定然会求情,他索性把丑话说在前面了。
知知没逆着他的意思,软声道,“好,夫君是一家之主,夫君要罚他们,我怎好拂了夫君的意思。今日是我错了,不该以身犯险,夫君别生气了,好不好?”
陆铮本也耐不住妻子的哀求,听她语气哀求,声音轻软,紧绷着的脸也绷不住了,咳了声。
知知又道,“夫君回来可用过晚膳了,我去叫膳房送些来?”
陆铮“嗯”了声,算是表态了,不生气了。
知知面上立即露出欣喜之意,起身朝外走去,喊来下人,一番嘱咐。
“叫膳房送些吃食过来,热乎辣口的,天冷吃了舒服。另外叫青娘和那些侍卫们换个地方跪,进屋里跪,送些驱寒茶过去,每人灌一碗下去。另外,母鹿那里,叫个人去给它上药包扎一下,把那小鹿送回母鹿身边去。”
“这……”管事迟疑,膳食和母鹿倒还好,但这主公罚跪的人,犯了错的还能挑地方跪,还给准备驱寒茶,这待遇未免太好了些?
等了片刻,也不见屋内的侯爷吭声,管事这下明白了,一口应下,“奴才这就去。”
知知方才就站在门口说话,声音也不高不低,并没特意避着陆铮,陆铮哪里能听不见,不过是看在知知的面子上,不舍得拂了她的意思,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听见罢了。
隔日,陆铮又出去了,不知忙什么事情。
青娘被人扶着过来了,脸色看着倒还好,就是膝盖肿了。
知知忙道,“青娘,你去歇几日。”
青娘心里半点也不怨,昨日出那样的事,要是换做在别处伺候,最不济也是打完板子弃用了,也就是自家娘子心善,才叫主公容得她们留下,只不痛不痒跪了一晚上。
她忙道,“不必几日,明日奴婢便回娘子身边伺候。娘子身边离不开人。”
知知沉默了一下,答应了青娘,起身拉着青娘坐下,道,“昨日那样的情况,我也实在不好替你求情。”
青娘被这一句解释弄得胸口暖暖的,面上露出疼爱之色,“昨日奴婢没伺候好,侯爷发火也是应当的,娘子无需自责。再者,娘子吩咐了一句,奴婢也没吃什么苦头,不过是跪了一跪,不伤筋不动骨的,实在没什么。”
而且,不说其他的,府里闹了这一出,上上下下的侍卫随从,里外伺候的丫鬟,个个都警醒了,罚的虽是他们几个,但震慑力却是很有效果的。
如今大人成了侯爷,往后可能还不止,那把目光放在娘子身上的有心之人,只可能越来越多,昨日那个只是意外,可往后要是有人特意设计害娘子呢?
以他们昨日的警惕心,这顿跪还当真该!
他们这些贴身伺候服侍的,的确该紧紧皮子,不能像以前那样做事了。
……
徐州城外,一处郊外农户家中。
一个探子模样的人,一身黑衣,飞快钻进了农户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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