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屿这三天里连床都没沾到,困了就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委屈一下。
并不只有秦司屿这么辛苦,剧组的工作人员都陪着他,甚至比他还要辛苦。
特别是安导,这几天就几乎没合过眼睛。
安导今年五十岁,是个粗犷的北方大汉,不修边幅,一件衣服能穿半个月,但安导在电影上却格外细致严苛,对艺术的追求是极致的,一个小小的细节能翻来覆去拍好几遍,别的电影拍摄周期按月来计算,安导拍电影是按年计算,而且在拍摄时艺人别想跑别的通告,缺席的时间稍微一长,安导就会破口大骂,不管你是什么咖位,安导都骂的很难听。
而且为了拍摄的效果,安导还会让演员提前进组,至少安排三个月的培训,演员进了安导的剧组不仅没法赶别的通告,而且还会脱层皮。
可仍有无数艺人争先恐后地想进安导的剧组。
安导代表国内导演界的顶尖水平,安导审美高,但并不曲高和寡,拍出来的电影几乎可以说是部部爆,部部拿奖,名利双收。
想要拿奖的演员,想要转型的流量都想进安导的剧组。但安导的要求极高,不是谁都可以进来。
像这种三天补完半个月镜头的工作,放在整个影视圈,也只有秦司屿能胜任。
他的演技不用提前磨三个月,而且他和安导合作多了,已经很有默契了,安导不用怎么说,秦司屿就能拍出他想要的效果。
秦司屿这次演的是一个卧底的警察,既要演出硬汉的感觉还要不失铁血柔情,难度非常大。
拍完一段重要的戏份后,安导叫秦司屿过去一起看效果。
安导紧紧地盯着屏幕,就差钻进去了,他蹙着眉头说道:“这段感觉上还差点火候。”
安导继续看着屏幕沉思,他等了足足半分钟都不见秦司屿回应他,安导蹙眉转头看到秦司屿仰躺在椅子上,双臂垫在头下,已经闭着眼睡着了。
安导雷霆震怒,吼道:“让你帮忙看看,你怎么睡着了!!”
秦司屿蹙眉揉了揉耳朵:“谁说我是睡着了,我明明是在思考。”
“瞎说!你都闭上眼了!!”安导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谁规定闭着眼就不能思考了。”秦司屿眼睛都没睁开,懒懒地说道:“这个角色内敛硬气,表情不宜太过,但这段感情起伏极大,只靠眼神是不够的,比如角色加个道具,比如香烟一类的,彷徨犹豫时点起烟,下定主意了就把烟头狠狠按灭,借助外物体现人物性格。”
安导没有回话,蹙眉思考足足五分钟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他回头问秦司屿:“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秦司屿这次是真睡着了,直到安导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才清醒过来,声音沙哑:“怎么了?”
安导忍着气,又重复了一遍,“你有什么想法?”
秦司屿胳膊挡着阳光,困得睁不开眼:“想法?这戏什么时候拍完,老子要困死了。”
安导:“……”
他气得踹了秦司屿一脚,压着气:“我问你对这幕戏还有什么想法!”
秦司屿慢条斯理地坐起来,说道:“过犹不及,加的东西太多反而会破坏了那份感觉。”
安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片段解决之后,安导又调到了下个片段。
安导转头看着秦司屿,说道:“你觉得这段呢。”
“还可以。”秦司屿抓了下头发,才懒懒地说道:“不过跟我搭戏的演员,没太接住我的戏。”
安导仍然盯着屏幕:“是有点,不过我看这已经是他演技的极限了。”
秦司屿懒懒的应了声。
以往秦司屿这个时候总会说一两句骚话,安导先下手为强,堵住他的嘴:“我这不是在夸你!”
秦司屿笑了下,“那需要我演得差一些吗?”
“……”安导吹胡子瞪眼:“不用!”
他们一边斗嘴,一边把所有片段都看完了,安导转头见秦司屿没个正行地坐在椅子上,额角的青筋直跳:“好好坐!双腿给我并拢了!!”
秦司屿挑了挑眉,问道:“还用不用我挺直背,双手放在膝盖上?”
安导愣了下,板着脸说道:“最好如此。”
秦司屿打了个哈欠,丝毫不动,懒懒地说道:“安导,你把我当小学生呢?”
“你如果真像小学生那么乖就好了!”安导气不打一处来,“以后别让我看见你,省得你把我血压都气高了!”
“安导,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这角色没人演,我千里迢迢跑来帮你这个忙,你现在说不想见我……”秦司屿熟稔地调侃道,“安导,真没想到你竟是个过河拆桥的人。”
安导:“……”
秦司屿看安导眼睛上都熬出红血丝了,说道:“你年纪一大把了,别和拼命三郎一样,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谁年纪一大把了!”安导知道秦司屿是在关心他,语气缓和了些:“好的剧本太难得了,我不拍不甘心。”
秦司屿知道安导对艺术的追求,说道:“这部电影拍完你好好休息一下。”
安导摇摇头:“我手头还有一个好本子,项目已经启动了,这部戏拍完,我估计休息不了几天就会进下个剧组。”
秦司屿意外地挑挑:“能让你看上的剧本可是凤毛麟角,你今年运气不错啊,竟然一下子遇上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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