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心中闷着事,元老板竟醉得比沈清书还要快。她不过感到眼前微微朦胧时,元老板便已经趴在了桌上。
“真是没用。”沈清书懒懒地嘲笑了一句,随后便缓缓地走出去。
迷迷糊糊中,她越走越远,然后看见前方的一汪湖水。
脚步不知为何就止不住了,就在她晕晕欲坠之际——自己被一双手猛地拉了回来,但由于站不稳,最后跌落在地。
即使意识不甚清醒,但她还是听清了昭安郡主的一声冷斥:“你果然是个疯子。”
“郡主,你要跟我喝酒啊?”
昭安郡主的脸色瞬时变得更为难看。
冲动占据了上风,她一气之下掐住沈清书的脖子:“看你这样真想杀了你。”
“……郡主……我不是什么都答应你了吗……”沈清书喘着粗气。
“你不好奇吗?”昭安郡主终于清醒过来,猛地松手,“温雪儿在狱中什么都没有,如何自尽的?”
沈清书仰头看她,眼神在片刻变得清明:“继续说。”
“是我拿着酒去诱她自尽的,我同她说,她牵连沈家太多了,于是她便喝了那杯酒。”
沈清书声音微微颤抖:“她碍你眼了吗?”
昭安郡主的脸色恢复了往常的淡定:“那酒的确有毒,不过是假死药上附带的毒素。”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沈清书愣了好一会才消化完。
她眸色突然亮了:“没死?”
“内监那边把她运到该去的地方之后,我的人把她转走了。”
“我要见她。”
昭安郡主抬眸看了眼天色:“城禁时间快到了,来不及出城的。”
“况且,”昭安郡主补了一句,“我第一次用这玩意,至于会落下什么毛病我就不知道了。”
沈清书的神色微微凝住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没必要骗你。”
“为何要绕这么大弯子把温雪儿带出来?”
昭安郡主想了想,道:“我只是为了沈将军不会被陛下怀疑罢了。你们好端端的认什么义女,真是自找的牵连。”
“你之前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
“当然,”昭安郡主突然笑了笑,“不过你如今的反应出乎我意料了,我以为你知道后会莽到拎刀杀我。”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瞒着我,”沈清书突然转身欲要离开,“但多谢你的心思。还有,我不会伤你。”
“明日午时,在城门等我。”
看着沈清书远去的身影,昭安郡主突然气冲冲地把脚边的石子踢进了湖里。不仅她疯了,连自己也疯了,尽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昭安郡主虽约在午时,可天色不过刚泛白,沈清书就出现在了城门处。眉眼间染上了浓浓的疲倦之色,似乎是一夜无眠。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昭安郡主也比约定的时间早了许多,来到时两人双双愣了片刻。
昭安郡主咬牙道:“定是你诅咒我八百遍不止才导致我整夜不得安眠。”
与想象中不同的是,沈清书没有和往常一样和她拌嘴,而是软着语气:“郡主,带我去见她。”
昭安郡主蹙眉道:“你是要去见她,还是要把她带回来?”
沈清书眼神有些飘忽:“我还没想好。”
“你扪心自问,自她来后,你可有过消停一天的时候?”
沈清书不知道该怎样和她表达自己穿书的意义,只能轻轻叹了口气:“郡主,请吧。”
“无可救药。”
沈清书掀开车帘看了好一会才徐徐放下:“郡主把她送哪了?”
“可能还没醒过来,先扔在我在京郊的茶庄里了。”
“郡主还有产业?”
“我挥霍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就依靠那点皇晌?”
沈清书微微笑道:“一个茶庄若能养起半个云仙阁,也不错了。”
“闭嘴,云仙阁里我也就一个兰生儿是能看得上的。”
下马车的时候,刚好飘着毛毛细雨,眼前的绿茶丛丛,竟都变得有些朦胧。
不过,那个人的身影还是清晰可见。
沈清书看到温雪儿的那一刻竟微微怔住了。她静静地坐在屋檐下,一边伸出手来接雨,依旧温软柔和,只是表情......却很空洞无神。
“哟,竟然醒了。”昭安郡主撑起伞。
“你那药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你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昭安郡主斜睨着她,“沈清书,给钱。这药是西域的玩意,花了大价钱呢。”
“哥哥给我留了许多金子,一并送到郡主府去就是了。”
昭安郡主奇怪地打量着静立不动的沈清书:“你不去见她吗?”
“已经见着了。”
昭安郡主的嘴角渐渐上扬:“你想通了。”
沈清书不禁皱起眉头。把她送到一个安稳的地方本就是自己最初的心愿,如今怎么还有些难过。
只是接回沈家是万万不可能的,沈家主翁不会容忍这么一个差点给自己惹祸上身的人住府里。
“你打算一直让她留在茶庄里吗?”
昭安郡主道:“先住上半月,然后该回哪回哪吧。我查过了,温家老仆将她送来京城,主要是怕她无依无靠,但其实苏州还有一些地契在的,她若回去,不至于无处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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