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苒想了想,劝他:“光儿不觉得,同香喷喷的女孩子玩会更有趣一些么?娘打算在你们学堂的隔壁也办女学……”
裴齐光悚然道:“不行!那些女孩子只会哭哭啼啼的,一张帕子都能争半天!我才不要和她们玩!”
江苒无奈地道:“可是,你可以同她们一起穿小裙子呀?”
裴齐光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说:“阿娘,君子群而不党,我喜欢穿裙子,那是我的事儿,犯不着同一群唧唧歪歪的小娘子待一起,那也太娘们兮兮了。”
这孩子掉书袋的模样同他爹极像,饶是江苒也被噎了噎,翻了个白眼儿,不说话了。
而那头,暗卫们奉命去迷宫里头寻人。前面说过,迷宫里头阴暗潮湿,裴齐光还故意说夜晚有吃人的怪物,那林轻语原先对这话嗤之以鼻,可一个人独自绕路走了那许久,越走越害怕,又想到两个忽然消失不见的小孩子,自己给自己加戏,什么都没遇上,反倒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暗卫们找到林轻语的时候,她被吓得失魂落魄,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衣冠不整,本来预备惊艳出场,结果一到御前回话,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皇帝懒得理她,看了一眼就转开眼神,专心致志地给妻子夹菜,倒是皇后见了,有些惊讶,问:“这是哪家的娘子?”
林轻语狼狈地跪在她跟前,只觉得皇后同自己所想大不相同,她虽比林轻语年长许多,然而纤瘦窈窕,如雨后新荷,又明艳端丽,通身气派简直能把林轻语比到泥地里去了。
林轻语出身不显,皇后又一贯喜静,因而早先未曾打过照面,如今一件,哪里是她想象中的那黄脸婆形象!说是二八的小姑娘都有人信!
一时间,林轻语满腔的勇气与自信都空了,一时讷讷不敢说话。
可她素日仗着自己生得好又会作诗,一贯是把旁人当成炮灰去看,而旁的娘子又哪个没点儿气性,如今见林轻语满身不堪,一身紫色的纱裙有好几处都被挂破,便暗自嘲笑,更有甚者,还出声替她回了皇后的话,“娘娘,这是林侍郎家那位,盛传是京城第一美人儿的娘子,林轻语。”
江苒好奇地打量这位林娘子,只觉得的确瞧着美丽,但是一股子小家子气,畏畏缩缩的,倒叫她失去了兴趣,她撇开眼,淡淡道:“哦,原来是林娘子,赶紧下去换身衣裳罢。”
林轻语骤然回神,再定睛一看,方才给自己引路的“余三娘”,如今正在皇后身边站着,她不由大惊失色,盯着皇后道:“是你陷害我!”
“嗯?”皇后有些奇怪。
林轻语更激动了,抬手指着皇后:“是你不想叫我见陛下,所以才陷害我,叫人把我带到迷宫里戏耍一番!”
江苒反应过来,似笑非笑地看了皇帝一眼,没有说话。
皇帝正襟危坐,如今倒是不能沉默下去了,只是道:“你欲寻朕?”
林轻语道:“我、我与陛下是天定的有缘之人!陛下您信我!”
众人皆惊,四下交头接耳,“这林娘子怕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帝后的感情好得瞎子都能看见,皇后娘家人都还在席间呢,她是不要命了才敢说这种话?!
皇后是什么身份,犯得上同她计较么?怕不是她自己想要勾引陛下结果没能成功,这就反咬一口了?……即便是这样,也没脑子得过了,京城里头都是聪明人,这么没脑子的也太罕见。
林轻语的确是快疯了,她只觉得一切都同自己想的不一样,明明她才是天命之人,为什么皇帝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越说越激动,正要挣脱边上的人往前爬去,江苒便蹙眉道:“林娘子怕不是叫冷风一吹,人发烧了,脑子糊涂,林夫人还不把她带下去?”
林侍郎的夫人起先吓得不敢动弹,得了皇后的一句话,终于醒悟过来,红着脸匆匆把女儿带下去了。
皇后这才微笑道:“方才有人同本宫说席间少了人,本宫同陛下正担心呢,果然是在迷宫里走失了,寻回来了就好。诸位日后进宫,也要仔细着些,别想碰见的人没碰着,自己先碰一鼻子灰。”
她如今已不是当初那个动辄同人置气的小娘子了,在皇后的位置上待得久了,只拿有些人当跳梁小丑,倒也不至于生气。
众人忙称是。
皇后这一番话,算是暗地里敲打了一番那些有意送女儿进宫的人家,她这样明晃晃的嚣张善妒,不仅是太上皇同太后一言不发,皇帝甚至还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侧头瞧着皇后,满眼都是纵容。
若非亲眼所见,旁人是很难相信,这世间竟然真的有帝后能够恩爱至斯的。
裴云起拍拍她的手,低声道:“一会儿叫人去查查她。”碰见同妻子儿子相关的事情,他总是十分上心的,这林娘子如今言行古怪,若是真的有些不妥之处,还要尽快处理。
江苒点头应了,又见儿子眼巴巴地盯着自己,便将他抱起来,放到膝盖上,笑问:“今儿的葡萄就那么好吃么?”
裴云起见她并不在意,也便抛开此事,看了看裴齐光,见他主动地剥了个葡萄喂给江苒,把江苒哄得十分高兴。
齐光轻轻哼了一声,同江苒道:“阿娘你别担心,等我快点长大,就把这些坏女人全都赶跑。”
江苒逗他,“那你阿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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