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安倒是没说话,也没挣开,步伐放没放缓宋栀已经不知道了,她只是拽着鱼篓,小步小步的跟着走。
他走的不稳,鱼篓便一晃一晃,面捉到的活鱼扑腾腾的撞鱼篓的盖子,两人离的近,只有呼吸近似可闻。
或许是因为还有一个人在,刚开始极度恐慌的情绪也稍微平息了一下,她顾不上害怕前面需要几年才能成长起来的反派,她现在更怕未知的东西。
她怕黑,她怕鬼,她连野狗都怕,甚至有些野猫野性难驯,她见了也会抱着头一路跑远。
这条路并不是很长,却也走了一会,一出来视野便亮了,不光有月光,还有远处聚居的房子透出来的一些昏黄。
他们家刚好住在村子边上,一出竹林不远就是一颗三人环抱的大榕树,树下聚了一窝的妇女男人,正在聊天。
上爻村整体呈回字形分布,中间是住宅,四周便是土地,村里的人世代居住在一起,除了极少数出去捞金的,大多数的年轻人还过着传统的农耕日子。
特别是现在农忙,几乎所有的壮劳力都在村子里待着,准备夏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了省点灯油钱,村子里的人都睡的挺早。
只是今天下了雨,晚上凉快,今天月亮又大,晚上出来乘凉的也有不少,他们的嗓门都大,隔的老远都听见大笑的声音。
宋栀松了手,
刚刚突生的一点点的勇气就被这么多的人驱散了,
宋栀低着头,跟着男人走到房子门口,房子门口早早的等待了一个妇人。
那妇人一见宋栀就高声叫了一句:“明安媳妇,今天晚上我见你和一个男人去河沿了!”
她那句声音刻意扬高的话,已经让旁边树下正在乘凉的人,视线都往这里飘了。
妇人一见她来,捂着嘴仿佛很惊讶的样子:“哎呀呀,你的衣服都湿了,别是做了什么事儿,掉到河里去了吧。”
那女人长着吊梢眉三角眼,薄薄的嘴唇还微微下撇,嘴角的法令纹极深,透着月光也看的清楚,这是最恶毒的相。
那个女人围着程宁转了一圈,捏着鼻子便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宋栀感受到了来自妇人的浓重的恶意,脑子却嗡的一响,她只想到不跟廖云野走便算不上私奔,却未曾想村子一共就这么大,东边放个屁西边都能闻到味。
原身看不上齐明安,平日里做事也没什么遮掩,看到她和她的情夫也不死一件没有可能的事情。
如果真的被人看见了,这副身体是人家的,但自己怎么能解释得清呢?
宋栀慌乱的看向齐明安,他一动不动。
乡野间的妇人一贯粗俗,声调也高,坐在树下的人把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时不时的抬头往他们这儿看,然后低下头几个人议论成一团。
“那个就是齐家的媳妇吧?”
“长得就不像是什么正派人物。”
“听说要了许多彩礼才嫁过来的啊?”
“就是就是,图钱的吧,要不怎么非要嫁给明安,她这么俊。”
“……”
他们的声音也不小,宋栀能够听得见,手抱着盆,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村里人虽然实心眼,但是说话也直,眼下来直接就说出自己的猜测也是半分都没有说收敛。
宋栀站着,不免有些心虚了。
看过原著的她知道,村人的议论都是对的,原身漂亮,但是在乡里的名声实在是不怎么好。家里面穷的厉害又有好几个兄弟就她一个女孩,指望着把她的彩礼抬的高高的,好赚些钱来给几个兄弟娶媳妇。
因着小时候的遗缺,她少女时代就学会了勾搭年轻男孩给她买东西,所以养了一副轻浮性子,是更难嫁了。
去年的八月份,她掉河里碰巧被齐明安给捞了起来,宋家的人就以她的身|子都被看了为由,要了齐明安一大笔钱,成了这段亲。
钱的数目有多少,谁也不知道,只是以宋家的脾性来看,只会多,不会少。
作为跟宋家一样性子的宋栀,她贴身的小包里,还藏着从齐明安那里偷来的钱,准备私奔用的。
妇人的一番话,就像是扯下了她身上遮羞的布,让众人的眼光火辣辣的在她身上灼烧。
宋栀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虽然原身并不是她,但是议论都是冲着她来的,句句扎心。
她只能无措的扯着身上披着的衣服,半句话都不敢辩驳,环境陌生,她怕一下子就入了人家的套,身上的脏水以后洗不干净,步入惨死的结局。
“我俩在一处,我怎么没见到旁人?”在她无措之际,齐明安却开了口,这是今晚他第二次开口,他的声音有点低,稍微带着微微的哑。
宋栀站在齐明安的身后,他的手抓了下宋栀的胳膊。
夏夜微凉,齐明安的手却很热,透过薄薄的夏衫传达,宋栀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平复了些许。
她咬着唇使自己面色如常,心里却明白。
就算她确实是有了相好,但是男人都要面子,睚眦必报齐明安更甚。他上辈子能因这件事把原主折磨至斯,现在就不会自己扯下这层脸皮。
起码,在他能力不足的时候,就不会任由别人戳着脊梁骨看他头顶鲜艳的漂亮帽子。
但是二婶子显然不是好缠的,她也呵呵呵的笑了几声,满脸的我是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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