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宴盏一个踉跄,尖叫着摔下来。
贾甄甄愣了愣,扫了甄让一眼,猛的扑上去,掐住金宴盏。
贾甄甄觉得,自己和甄让的关系最近缓和了不少,她再努力加把劲,说不定身份暴露后,她还勉强能保住一条命。
可现在金宴盏整了这么一出,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全白费了,她怕是又得命不久矣了。
“金宴盏,我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贾甄甄恨不得真的掐死金宴盏。
金宴竹想上前帮忙,可又碍于男女有别,只能尴尬立在旁边,劝道:“哎,六公主,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我发誓,我再也不带美人公主逛花楼,给她物色跟你长得像的小倌了,甄让,甄大状元,救命啊!”金宴盏病急乱投医,向甄让求救。
“金宴盏,我看你是真的想死了!”
“公主不是来看臣的吗?”甄让适时出声。
贾甄甄头也不回道:“是来看你的,但你等等,杀个人,费不了多大功夫。”
甄让:“……”
“咳咳咳,能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来吧!”金宴盏瞬间躺平了配合。
甄让额头上的青筋迸了迸,踉跄着朝后退了一步。
惊蛰一把扶住他,非常上道吼道:“公子您怎么了?”
贾甄甄想起今天来的目的,放了金宴盏,赶紧去看甄让,“你没事吧?冷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
“没事。”甄让握拳抵住唇角低咳。
惊蛰忙道:“大夫说了,我家公子要卧床静养。”
“那还磨蹭什么?赶紧回去卧着啊!”贾甄甄催促着,把甄让赶回院子。
下人全都退下了,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贾甄甄看着面如白纸的甄让,小心翼翼道:“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不会凫水。”
上辈子,虽然甄让醒来,一脚把她踹进水里。
但到嘴的鸭子,贾甄甄怎么可能让它飞了,她慌乱中也将甄让拽了下去。
当时,她满心想着就此粘上甄让,一哭二闹三上吊逼陈帝给他们赐婚,完全不知道甄让不会凫水。
甄让摇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踹开我?”
“为了你的清誉。”贾甄甄尴尬摸了摸鼻尖。
甄让:“……”
贾甄甄见甄让垂头没说话,以为他生气了,急急解释。
“虽然现在外面传言满天飞,但是你放心,他们都说你是以死明志的……”
“公主不是说喜欢臣吗?”甄让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从醒来到现在,甄让发现,他曾笃定的东西,似乎早就悄悄改变了。
意识到这种改变时,他开始变得无所适从,惶惶不安起来。
贾甄甄以为甄让是在试探她,立马正色道:“那是以前,现在不喜欢了,以后也不会喜欢了,我发誓。”
一只看不见的手猛的攫住甄让的心脏,将他曾经的笃定瞬间碾成齑粉。
第十九章
惊蛰发现,自从六公主走后,他们家公子已经维持同一个姿势坐了半个时辰了。
“公子,您是哪里不舒服吗?”惊蛰小声问,“要不请个大夫来给您瞧瞧?”
甄让没答话,看着窗外的雨幕,他猛的又想到上辈子,贾甄甄临死前的场景。
那天,他刚从宫里回来,甄妩就急匆匆赶过来,说贾甄甄托她来,问他要和离书。
那时候,甄让虽认祖归宗了,但周围群狼环伺,再加上冒充皇嗣是死罪。
他为了保护贾甄甄,将她囚在后院,担心有人对她不利,便将所有人下人全都遣走,只留下一个忠心的宫人伺候她。
他本想着,等他完全能护住她时,就把一切都告诉她的。
可贾甄甄却没给他那个机会。
甄让从没想过她会想不开,还是以那种决绝的方式。
她浑身是血躺在他怀中,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爱,不是恨,而是让他把和离书烧给她。
她想跟他,爱恨两清,此后再无纠葛,可怎么可能再无纠葛!
贾甄甄死后,日日夜夜,甄让悔的穿心凿肺,贾甄甄死在他怀中的样子,折磨的他几欲疯魔。
直到一夜醉酒后,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贾甄甄死的前一年。
一切重头再来。
他所有的亏欠,和未曾说出口的情意,都还有机会弥补。
他欣喜若狂,开始笨拙的去回应贾甄甄,去追随她。
可现在贾甄甄却说不喜欢他了,以后也不会再喜欢了。
甄让就突然就慌了,刚才他手足无措问贾甄甄,怎么就突然不喜欢了呢!
贾甄甄是怎么回答他的。
她说,那时候年纪小,脑子没长全,看到好看的,喜欢的,就会心动,想将它们据为己有。
而现在,她已经不想了。
“我现在是不好看了吗?”甄让突兀开口。
正打算退出去的惊蛰一愣,怀疑自己幻听了。
甄让回过神来,抿了抿干涩的唇角,沙哑问:“一直喜欢一个人,突然不喜欢了,为什么会突然就不喜欢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哪儿来那么多为……”在自家公子凉凉的眼神里,惊蛰把后半句话改成,“那就需要不喜欢的那个,反思一下自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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